評書連載:《閑話三國》(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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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回:張永年洩憤難謀士       曹孟德誇才焚兵書(05)

      楊修此刻的心情的确很矛盾:依着他的心願,也最好幫着張松把曹操痛罵一頓,但終究還在曹操手下為官,不便發作。

      他一邊往内堂走去,一邊還在想着張松的話。尤其張松當着自己的面提起父親楊彪之事,愈加激起了他對曹操的憎恨。

      心想,靠我一個人要報殺父之仇,那是不可能的,看來這口惡氣隻好悶在心裡了。倒不如讓我把張松的說話原原本本地複述給他,看他怎麼個回答。

      卻說曹操進了内堂,靠在椅子上翻來覆去地想着張松這個人,不明白張松為何要這樣火氣沖天。

      心想,照常例來說,外邦來使見了總是戰戰兢兢,說起話來小心謹慎,唯恐被我趕出大堂。張松這人倒與衆不同,也不管我曹操對他有沒有好感,一見面就頂撞我。這個人的膽量簡直不可思議!

      ──人說曹操過後方知,這是有點道理。當事情發生以後,他也很會苦思冥想,從許多方面分析原因。由于他一生最喜疑心,往往把正确的思路給否定掉,而鑄成大錯。事後,也不要人家提醒,自己會明白。因為好的結論和壞的結論,他都深思熟慮過。

      曹操聽說楊修把張松邀到官廳叙話,心想,兩個人談了這許多時間,到現在還不來回複,不知在談些什麼。張松肯定要把楊修不知道的事情告訴他,但楊修此人我把握得住。

      忽被一聲“丞相”呼喚,打斷了曹操的思路。擡頭見楊修進來,佯問道:“德祖從哪裡來?”

      楊修回答:“下官邀西川張松在官廳中叙談。”

      曹操想,張松此人性高氣傲,沒什麼好談的。你去找他必定會碰一鼻子灰。他到皇城裡來就是來惹是生非的,所以我不願見他。便問:“德祖與他談些什麼?”

      “下官見他當堂頂撞丞相,心甚不平,意欲訓責他一番。不料張松口齒十分尖刻,每每為難下官。”

      “可能說與老夫一聽?”

      楊修想,你不叫我講,我也要講,而且還要從頭至尾地講一遍。就說:“下官說他路途辛苦,他便說‘主命難違,水火不辭’。”

      曹操想,張松此人嘴巴雖臭,忠君之心倒是堅定的。說道:“此話甚好。德祖可效學。”

      楊修想,這種話是口頭語,誰不會講?我楊修過去一直把你當作一個大恩人、大英雄,你的話我唯命是從。可是人心難測,料不到你竟是一個人面獸心的奸雄,跟了你隻會倒楣。所以我決不會對你忠心到底,也要學一點陽奉陰違的本領。

      楊修表面上應酬道:“是,下官要效學張松。”

      “還說些什麼?”

      “下官打聽西蜀風土人情,張松道,若西川與許都相比,真有天壤之别。下官想,照他這麼說,皇城之地豈不成了人間地獄了?”

      曹操想,是啊,許昌要是變成了地獄,那我不就是個混世魔王了?這矮子說話真是太氣人,罵起人來含沙射影,如此膽大妄為的人倒是少見。看來還不止就說這幾句。

      就問:“張松此人刁滑,不可相信。”

      “下官問他地理,張松便把西川的五山五水和許多關隘繪聲繪色地描述一番,好比玉宇瓊樓,宛如目前。”

      曹操一向對西川垂涎欲滴,處心積慮地要想收複,可是劉備、孫權未滅,他自顧不暇。曹操本人文武兼備,戰場上久有威名。往往隻知道以武力征服人家,又因為西川幅員遼闊,賢能之士極多。所以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瞞着主人來獻地,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

      曹操點頭說:“西蜀人傑地靈,确是豐腴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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