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麼治好癌症的(三)

媽媽從身體和精神上來說,是已經徹底絕望了。就跟待宰的羔羊狀态一樣,懵懵懂懂的僵化麻木。但凡有片刻的喘息之機,能睡着就趕緊眯哒着進入夢鄉。疼醒了,也是癡癡呆呆的自動進入待逝模式。

以前這類型的電視劇看多了,真到自己當主角的時候,是會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吓成木偶的。她現在對什麼博士生導師啊,腫瘤專科醫院教授,世界級血液研究權威之類的名頭,已經提不起一點興趣。反正他們都是一夥的,說的話也是大同小異。矢志要把這具即将幹枯的油燈,進行常規化擦拭拆卸保養歸位。至于最後能否回到最初的優良狀态,一切隻能交給自身機制的扛造程度和後期多輪的回爐再造了。

既然家屬和病人本人,不打算即刻采取科學手段切除病竈,那麼從惡性大B淋巴癌中晚期腫瘤的發展的速度來看,預估壽命不會超過三個月。醫生說的很急迫,一家人腦袋嗡嗡嗡的,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媽媽已經受過太多難了,實在是沒有一點兒信心,在千瘡百孔的身體上,繼續拉上一個大口子。可能是以前手術做的太多了,已經沒有空地,再容得下這台手術了吧!

媽媽反複地回想着自己斬釘截鐵的得意決定,不讓大夫輕易得逞,是她開心快樂的源泉。要想把咱辛苦掙來的家業,輕輕松松就照單劃拉走,這不是賠了媽媽兒還債嘛。反正她已經活了八十幾個年頭了,救不救的,真無所謂了,何必便宜白天使。話是說的很硬嗆,可受完疼罪後,話風可就完全朝相反的方向發展了。媽媽說,隻要有辦法,咱們還是得聽話。醫生也是為病人好,不如就試着打開看一看,實在不好做了再縫上。這是什麼話,又不是做衣服,想怎麼弄都行。

畢竟媽媽是病人,她的意志堅不堅定,完全是由身體疼不疼痛來決定的。反應遲鈍了,自然啥好話都能聽進去。可要是折騰的劇烈了,前面做的工作不僅歸零,患者還會表現出異常的情緒激動。如何能在思想上徹底解開疙瘩,不以身體各種反應為準繩,達到心神合一的持守狀态,是治好癌腫的首要前提。得了這種病,健康人聽了也害怕,何況是患者本人了!如果是良性腫瘤,主治大夫一般會直接告訴病人。可如果是惡性腫瘤,還是中晚期的話,會刻意多次叮囑家屬,千萬不能讓患者本人知道。因為大多數人了解實際情況的反應是被判了死刑的恐懼持續遞進加劇,這很不利于病情的發展和之後的藥物手術治療。

就拿住園環境來說,一個房子五張床,各自的病名雖然不一樣,可那個醒目的‘癌’是一樣的。住了幾個療程的老患者,早已經把各種流程,熟悉的滾瓜爛熟。陪護的家屬們,也是對這癌那腫了如指掌。他們早把整幢大樓的各個科室竄了個通遍,誰在哪方面最牛,誰在哪方面突出,誰處理緊急情況最有效,從名字到職稱,無一不精。來到這裡,從每天一睜開眼睛開始,所有的話題,都圍繞着癌症展開。仿佛誰不聊癌,你就沒資格杵在這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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