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之噱—讀錢鐘書《管錐編》四四二、2024-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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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闓運    網圖侵删

        終于明白為什麼不大喜歡讀先生之《圍城》了,蓋此書中,句句典故,詞詞噱笑也。以我的文化水平,實在是讀不懂其中的含義。今天,讀先生箋釋杜欽《說王鳳》句“男子五十,好色未衰;婦人四十,容貌改前。以改前之容侍於未衰之年,而不以禮為制,則其原不可救”句,舉王闓運《湘绮樓日記》為例,頗可噴飯。王氏日記民國四年九月二十五日“看唐詩‘蛾眉鶴發’雲雲,不覺有感。女寵而論年,是不知寵嬖者也。唐玄宗之于楊妃,庶幾非好少者,武氏之控鶴”,亦庶幾自忘其年者。餘有句雲‘安得常見垂髫,如君百歲不祧’;登徒子其異于宋玉乎!......長爪生雲‘天若有情天亦老’,彼不知情老不相幹也”。先生評價說“雖言外為己之溺周妪解嘲,而别多情于好色,異乎韓、杜隻知色衰愛馳也”,是谑而不虐。先生引用中外古今之例,最後曰“蓋物論無準,色之盛衰,固由于年之盛衰,亦或由于勢有盛衰也,《戰國策  齊策》鄒忌曰‘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可相發明”。

        王闓運與周媽之關系,是民國之轶事之一,世俗之人皆以二人關系為非禮,然而以王氏大名士兼大狂士之風格,聊以理解罷了。錢先生舉此例,是為說明愛情與色相無關,隻是有些唐突王先生了,畢竟,王闓運還是一個大家。

        但是,王闓運之說,頗有道理。“面見錢”一文之西施,在勾踐滅國後,已經四十多歲,色衰必也。然而範蠡之愛之如狂,亦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葉芝之詩歌《當你老了》,最是動人心弦的那句: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惟獨一人愛你那朝聖者的心,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愛你哀戚的臉上歲月的留痕;

我讀的時候,為之發狂。可見,最有思想的人,所思是相似的。

        愛情不可琢磨,但是,愛情是上帝給人間的最寶貴的禮物。感謝上帝,畢竟我們還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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