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菊會帶走秋思嗎
原創作品,文責自負!
2016年9月,清秋殘菊,思念特别濃烈。
菜餅從日本急急地趕回來,大家都知道,她最愛的父親走了,此次回國是要送别她的父親,這也是咱班第一個病逝的父輩。
不像去年大聚會把海外漂泊的遊子喊回來那樣高興,大家都沒有期盼見面,也不敢提議她回來了要聚聚。但我們每個人都知道,她回來了。在她父親過世的第二天回到霞嶼老家。
群裡沒有那麼快樂了,我們試圖平靜地勸慰她,節哀順變。這種離别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安慰得了的,每個人的人生路程,都是磕磕碰碰的,好在一路都有父母扶持陪護,如果哪天,人生道路上少了父母,我不敢想象要怎麼去面對?
想必菜餅比我們任何人都要傷心,她離開家鄉遠渡日本,不也是為了能給父母更好的生活嗎?隻是,父母老了,還有多少時間可以陪伴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是人間遺憾,何況連父親最後一眼都沒見到呢?
我問金總要不要回來送老人家最後一程,畢竟他和菜餅曾經兄妹相呼,他們關系應該更勝任何一個同學。他說:沒有回去,菜餅不讓回!隻幾句平平淡淡的回複,我們都默默的不再說什麼話了。菜餅還那樣善解人意,處處為他人着想。金總很忙,工程上的事情很多,幾個工地都是高峰運作中,他根本停不下來。而且這種悲傷的場面不适合他。我們都希望他好好地,平平安安的,順順利利的,健健康康的。
有時候會覺得人和人之間真的很講究緣份,就像同學,前世得有多少的相欠,今生才得已在茫茫人海中相識,還能玩的這麼投緣。94年金同學從強興中學轉學去敖東三中上學,真正算來,我們才兩年不到的同窗。但為了找菜餅,他費勁心思,多方打聽未果,在聽說她遠嫁東瀚後又出國日本,後面信息就中斷了。金總在輾轉各個工地間,還多次請求我通過劉老師去聯系當地學生和家長朋友們幫忙找尋,誰都知道,班級群的最初就是緣于金總尋找菜餅而建立的,尋找她是一個出發點,順帶着,就尋找了一個又一個。
我們同學會開始張羅組織,這是同學會後第一場白事,一點禮節都不知道。基金會也沒有錢,我們對這個事情簡單說明,再附上菜餅發來的訃告,班級白事收款開始了。我們的收費向來是提倡:不給同學增加經濟壓力,隻表心意即可,大概估算了五十多個人,我們一個人出了21元和31元不等,我記得最後收的1381元的款,用于訂做送别挽聯等。我們能做的不多,錢也不多,就是有很多錢,也買不回來逝去的親人,對嗎?
我沒有回去,原計劃是叫上燕子一起參加追思悼念,福州到平潭也不過一個多小時的路,再忙我們也有辦法抽空的,況且這一别,日後要怎麼穿越還能見上一面。我和菜餅的同學緣,誰又能保證有了今生,還有來世。
但臨行的前一晚,改變了主意。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忍住悲痛,我也不知道菜餅會有多傷心。我害怕極了,一想到那個悲傷的場面,想到我的父親母親,就忍不住悲從中來,眼淚不停地往下流。很久以後的今天,再想想這次送别的缺席,我覺得自己是在逃避,逃避父輩的年長,逃避病痛,逃避生離死别。
平潭的幾個同學代表送了老人最後一程,施老闆、半仙,陳老師,還有行長都去了,施老闆在現場拍了幾張圖片回來,我看到了大三班同學會的挽聯,還有金總的國中投資公司,何哥的倉合創意公司,他們的挽聯都齊齊地挂在顯眼的位置。這些同學都是菜餅的好朋友,代表了大三班的一群同學,以及他們從小玩到現在的情深義重。
這個悲傷成疾的秋季,有着讓我們無法回避的痛楚。堆了一地的菊花,黃色的,紫色的,白色的,在風中淩亂,十番樂隊的聲音,和着親人撕心裂肺的哭聲,悲傷像是布滿天空的烏雲。
随後,同學群裡陸陸續續地傳來了小鮮肉的外公,半仙的奶奶,紹同學的奶奶,她們都一個個老去了,我們漸漸可以坦然面對生死,再談起這個話題時,也不那麼傷感了。群裡多了敢于表達的人,寄托哀思的人,我們互相慰藉。
每個人心裡都曾有過一道深深的傷痕,關于生和死,離和别。殘菊會帶走秋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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