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眼裡獲取力量
冬至已經過去了,最長的夜結束了,天亮的比平時早了一些,鄭乾照常在6點半醒來,半拉着的窗簾裡透出天邊蒙蒙的光亮,最近鄭乾總也睡不醒,他自認為睡眠還好,但是起床的時候總是昏昏漲漲的,腦袋還沒完全蘇醒,不像以前起床時候的清爽,渾身也沒有太多力氣,整個人像一台老舊的拖拉機,還需要咯噔咯噔地轉一會,才能徹底活過來,那時候朝陽已經把天邊染成了橘紅色。
鄭乾在橘紅色的光裡洗漱,他昨晚踏着夜色回到了辦公室,在辦公室住了一夜,迎接第二天的早課。
早八是鄭乾接觸到的第一個陌生的名詞,雖然陌生,但是也不難理解早八的含義,早上八點鐘的課,這種說法在鄭乾的學生生涯裡是聽不到的,他們在冬日的清晨是踏着月光去學校的,那時的風凜冽,刮得小臉都成了熟透的紅蘋果,全身都裹着厚厚的棉褲,即使蹲個屁墩也不覺得疼,渾身包裹在暖融融的棉絮裡,棉花是今年剛打下來的,蓬松松柔軟地呆着野地的香氣。即使到了大學裡,鄭乾和他的同學們也會早早地起來洗漱,在餐廳吃過早飯,早早地坐在教室裡等着老師到來,那時候教室裡是熱烈的,絲毫沒有倦怠,都是興奮的目光相互交錯着,焦急而熱烈地等待新一天的開始。
鄭乾提前10分鐘進了實驗室,今天是實訓開始的第一天,他看到實驗室還黑着燈,空蕩蕩的教室裡隻有幾台電腦橫豎折拍成了兩排,鄭乾把自己的筆記本臉上電腦屏幕,在教室裡從前往後挪了幾步,腳下的泡沫地闆咯吱咯吱響,那聲音撞到玻璃上又清晰地彈回來,鄭乾看看手表馬上就要八點了,教室裡還沒有一個人,鄭乾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教室了,八點鐘,第一個女生進來了,坐在前排第二個位置,鄭乾把笑容寫在臉上,然後與她确認過,肯定是學委沒錯了。時間又過去了兩分鐘,鄭乾戲谑着開着玩笑,早八真是早八啊,我們是8電上課,還是8點十分。學位閃着大眼睛,把圍脖送了一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嘴裡喃喃地說着,他們在路上了,然後抱着手機噼噼叭叭地發着微信,還用眼睛瞥着我。
8點10分,學生才陸陸續續地提着豆漿和燒餅,背着背包踏着咯吱響的泡沫地闆進來,鄭乾用目光射着每一個人,他們都不敢正視他,低着頭鑽到顯示屏幕後面,鄭乾掃視了一圈,22個人至少來了大部分了,他才開始。
本來鄭乾還是緊張得,他對這門實驗課沒有太多底氣,程序的開發他并不太熟悉,但是總要給他們講一些東西,青春的時光是不能随意地揮霍着,他們又是一群需要管教的孩子,雖然他們的個子和身闆都呀過了鄭乾,鄭乾仰着頭看他們,像訓斥孩子一樣看着他們迷茫的眼睛,他對他們的要求不高,卻總也達不到,他反而一點也不緊張了,能夠盡量的把自己走過的路,受過的苦難苦口婆心地講給他們聽,讓他們體會到10分之一也算是功德一件,鄭乾已經熟悉了大部分人低下去的頭,看着他們茂密的頭發和頭頂,隻有那些盯着他的目光能給她帶來些力量,鄭乾不停在教師掃視,還是能收貨一些目光,流露着迷思和渴望,這些目光讓鄭乾滔滔不絕地講下去,他不時地與他們用眼神碰撞着,從中獲取力量。
添加新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