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一天

咔吧一聲響，從隔壁的棺材鋪傳來。淩晨四點，鳳英在後廚忙活着，剛開始聽到這個聲音總會感覺後背發涼，汗毛豎立……現在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鳳英利落地和好面，煮上粥，又開始拌鹹菜……她來這上班已經一個多月了，家裡最小的孩子還不到三歲，要不是年月不好，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出來工作，如今家裡大大小小五個孩子根本吃不飽。她在客運站的後廚工作，一起幹活的還有一位大師傅。後廚就他倆人，不但負責做三頓飯，到了飯點還得給客運站的司機打飯。

鳳英揭開面盆，看看面發得差不多了，她又開始蒸窩窩頭。都忙活得差不多了，她找了闆凳坐在竈台邊，拿了個熱氣騰騰的窩頭，就着鹹菜吃了起來。

鳳英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師傅也到了，他倆準備給司機打飯，一個打粥；一個打窩頭和鹹菜。鳳英看到司機小王來打飯，特意多加了半勺鹹菜，挑個兩個大個的窩頭。小王笑着道謝。

打完飯，鳳英收拾完，又開始準備午飯。中午準備做白菜炖粉條和紅燒帶魚。她熟練地掰着白菜梆，掰了整整兩大盆。切完白菜又收拾帶魚，這年頭除了内髒扔掉，都是好東西。

大師傅開始炖魚了，她在一旁偷偷地看着，步驟都默默地記在心裡。

有了鳳英這個利落的幫手，大師傅輕松多了，他對鳳英也挺好，帶魚炖好了，他就盛出一大塊放到碗裡，遞給鳳英嘗嘗。

又到了打飯點，大師傅先去前面忙活。後廚進來兩個小孩，鳳英趕緊拿抹布給他們擦了一把手，一人塞了一個餅子，兩個孩子熟練地蹲在兩個爐竈縫隙吃了起來。鳳英低頭對大孩子說，等會回去照顧好弟弟，看着車。說完就去前面打飯了。

倆孩子狼吞虎咽地吃完餅子，抹了抹嘴，一人往衣服兜裡塞了兩個餅子，走出了廚房。他倆個子太小了，沒人注意他們。

下班的時候大師傅總讓鳳英先走，一大家子等着她回去做晚飯。回到家裡，鳳英忙忙活活地做完晚飯，看着一大家子狼吞虎咽地把飯吃得一點也不剩。大一點的孩子幫忙收拾碗筷，小一點的孩子纏着媽媽抱。

二女兒對鳳英說，今天去吃飯的路上看到隔壁擡出了大棺材。路上有一個馬車的馬驚了，我拉着弟弟趕緊躲了起來……

女兒小嘴不停地叨咕着一天的見聞，小兒子緊緊地靠在媽媽懷裡，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孩子們一個挨着一個睡下了，鳳英在爐火旁給他們烤着棉衣棉褲……

鳳英就是我的太姥姥。太姥姥曾經對媽媽說，棺材鋪很邪，如果早上哪個棺材響了，白天準會被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