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21歲,幫17歲的弟弟洗内褲

“弟弟的内褲你幫他洗了嗎?”

“沒有,我今天生理期肚子疼,實在不想幫他洗了。他都這麼大了,應該自己洗”

“你作為姐姐幫他洗條褲子怎麼了?”

“媽,我生理期你不關心我就算了,還讓我幫弟弟洗内褲。我是不是你親生的?”

“我看你是讀書讀傻了,想東想西。我辛辛苦苦在外面。。。”

“好了,媽,我去。”

挂完電話,迷迷糊糊看了一下時間,才六點,那麼早專門打電話,就讓我給弟弟洗内褲。說出來又好笑又心酸。我翻了一下身,肚子實在太疼了,想到和母親剛才的對話,委屈得不行,淚水濕潤了眼眶,順着臉頰滑到枕頭上。朦朦胧胧中想起來過往的記憶。

10歲過年的時候,母親給我買了我期待已久的芭比娃娃,她掏出娃娃對我說:“米寶,你已經是一個大孩子了,作為女孩子你要學會炒菜做飯和洗衣服。将來嫁到别人家就不會被男方的父母說閑話。”,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好,媽媽,你教我,我就肯學。”我到現在還記得,童年最清楚的畫面是母親慈愛地站在我身邊教我炒菜的順序,矮小的我還沒有竈台高,踩在一個闆凳上面學會了炒菜做飯。

那一年母親就把弟弟留在了老家,因為弟弟到了讀幼兒園的年紀,而經濟能力不足的父母實在負擔不起高昂的學費。稍微大點以後,我才知道母親教我炒菜做飯的理由竟然是因為奶奶有時候會忙到錯過飯點,為了弟弟的營養竟然教我炒菜做飯。在那個父母的話就是真理的年齡,一直不被關注的小女孩,為了得到父母的表揚,按照父母要求一直懂事了很多年。我越是懂事卻變得越來越透明。成長留在身體裡“感受不到被愛”的烙印會把一個小孩搓圓捏扁,最後形塑成皺巴巴的模樣。

我是在大學上了心理學方面課程才懂的“原生家庭”這個概念,在網上搜索“原生家庭”這四個字的時候,總會連着跳出“與原生家庭和解”相關的内容,網上的博主與父母進行了一次坦白心聲的交流後,最終跨過了她們之間的鴻溝,父母知道了自己存在的問題。

那些被原生家庭所影響的孩子終于等到了跨越了20多年光陰的“對不起”三個字。看見許多大團圓的成功案例,我終于鼓足勇氣去和母親溝通,想與原生家庭和解,把自己展平

掐着母親下班的時間點鼓足勇氣去給母親打電話。

“你又怎麼了?”

“媽,我們能好好聊聊嗎?”

“真麻煩,你快說。”

“媽,你有沒有覺得你的教育模式有問題?我總感覺你偏愛弟弟一些。”我畏畏縮縮地問出來。

“什麼!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我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地幹活,你就這麼回報我的?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穿的衣服哪一件不比你弟弟的衣服貴,你用的東西哪一些比不上你弟弟。”

“媽,難道你對我的愛是用錢衡量的嗎?你給了弟弟很多陪伴和愛護,而對我卻不管不問。我的原生家庭就是有問題。”我反駁道。又立即翻出手機裡事先準備好的關于“原生家庭”的資料。

“你就知道扯些沒用的,還原生家庭,越學得多就想得多。我看這書幹脆别學了!”

“媽,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把電話挂了母親幹脆甩我一句話就挂斷了電話。緩了很久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淚水根本止不住。

那一個寒假過得極其狼狽,自從我提出了質疑以後母親就一直和我冷戰,還故意當着親戚們的面說自己養了一個白眼狼。起初我還會故意靠近母親祈求她的諒解,受夠了幾次白眼以後心底突然覺得不值得,難道和原生家庭和解才是唯一解嗎?和解是指雙方都願意去面對問題,然後達成協議解決問題,單方面的和解隻是妥協。

電影《風雨哈佛路》裡有句話:“人不是沒有選擇,你可以為自己尋找各種借口向生活低頭,也可以迫使自己創造更好的生活。”我們雖然無法定制命運,卻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生活。或許我做不到原諒父母,與原生家庭和解。但是在這個問題上是不是還存在第三個最優解?

我開始不再刻意去追求和解,而是把焦點聚焦在自己身上,為自己建立一個“原生家庭”,我是新家庭裡面的母親,也是新家庭中的女兒。在生日的當天,去吃自己很喜歡的美食,為自己送一束花,給自己滿滿的儀式感;在被他人排擠和嘲笑時不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任人羞辱,而是會站起來護住躲在角落顫顫巍巍的小女孩,擲地有力地怼回去;在完成一個很艱難的任務後會大方嘉獎自己,送自己一個在購物車中看了很久卻沒舍得買的禮物。

“原諒”不是對待原生家庭的唯一方式,當我們開始保護内心世界的小孩,重養一遍自己。用力所能及的方式給予自己滿當當的愛,我們終将飛出童年陰影,去擁抱屬于自己的第二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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