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幻短篇】《冰獵》第十七章 公元紀時期 186年 最後的推手

《謀殺者的審判》節選:

“第十節、六眼沙蜘蛛,拉丁文SicariushahniWalckenaer,1847。

意為,謀殺者。

動物界,節肢動物門,蛛形綱,蜘蛛目,刺客蛛科。

它們大部分生活在南非沙漠之中。

這是一種中等大小的蜘蛛,身體長度約為8毫米至15毫米,腿長可達50毫米,它同屬的近似品種在非洲和南美洲均有發現。

其特性為,不跟蹤獵物,不會織網,耐力極強,它的毒液是世界上最緻命的毒液之一。

通過對6号實驗活體(兔子)的研究表明,六眼沙蜘蛛的毒液在溶血方面作用強大。

毒素腺體自行破裂後,可以對活體(兔子)造成極其嚴重的傷害,中毒症狀會慢慢的出現。

首先在傷口附近出現疼痛感,接着組織壞死造成機能障礙,毒液進入血液循環系統後會導緻血管破裂進而導緻器官衰竭。

可以證實6号活體(兔子)被六眼沙蜘蛛叮咬後,于5至12個小時後死亡。

現通過多次實驗,将毒素注入人的體内,可以将時間提快至2秒内死亡。”

公元紀186年1月2日,淩川的博士畢業論文以學術文獻的标準,由湖江大學臨床醫學系副教授、導師陳正國推薦并選登上了權威報紙《湖江晚報》。

這時他隻有27歲,這篇論文出現在大衆視野之後,他迅速被諸多媒體、學者、科學家等機構和各領域的知名人物熟知。

淩川也一躍成為了炙手可熱的生物學病毒學分支的前沿醫學的優秀青年才俊。

因此,他也獲得了作為導師陳正國的助理,參與全國第一個使用藥劑處刑犯人的機會。

距離處刑時間的兩天前。

淩川以湖江大學學生代表的身份與頂尖心理學教授宮譯銘,對犯人進行了處刑前的心理疏導。

高8米的水泥圍牆裡是由鋼闆、鋼筋以及三角形态的鋼釘二次加固的,每一卷相互纏繞不留一絲縫隙的電網的包圍,幾乎又将圍牆增高了1米的高度,綿延至沒有盡頭。

左右兩側的警戒塔裡各有四支機槍,兩支直指圍牆外,射程近千米,另外兩支則是對準了圍牆内,獨一棟的紅磚平房。

黑雲如同一個巨型的按鈕,它低一些,氣壓也就仿佛被抽走一部分也更低一些。

應該鳥語花香、缤紛多彩的初春,被死寂抹去了所有顔色。

一輛白色沒有挂牌的拉達2105,停在了灰黑高聳圍牆上唯一的一抹顔色,緊閉着的綠漆鐵門前。

刹車驚動起的黑鴉,從對面枯死的梧桐樹枝頭俯身飛越過從車上下來的兩個男人的頭頂,站在了鐵門的上方,用兩隻發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們。

這裡是3169建設工廠。

接待兩個男人的是一位三等職級的參務官,他的身後還跟着兩名握着83式步槍的執行步兵。

“宮醫生,淩博士,你們好,我是這裡的負責人段峰。”三等職級參務官向兩人敬了個軍禮,說道。

淩川和心理醫生宮譯銘一同向參務官段峰表示了問好:“您好。”

段峰将宮譯銘即将出口的話無意中擋了回去,他問道:“來此之前,兩位可否對這次的心理疏導工作有一個提前了解?”

心理醫生宮譯銘有些疑惑的問:“哪方面的了解?”

段峰的臉上浮上了一層陰影,不知是天空中壓城城欲摧的黑雲,還是他的膚色本就暗淡,他低聲說:“危險系數方面。”

淩川和宮譯銘相互看了看,很顯然他們對這個參務官段峰說的危險系數,并不理解。

如果他說的危險是出于對這座高牆的擔憂,那大可不必,這裡根本就是單細胞生物都出不去的鐵獄,除非被關在這裡的是空氣或者水。

如果這危險指的是被關押的犯人,那更加是連擔心都是多餘的,因為他肯定不是氣态、液态,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他逃不出去。

段峰見到他們兩人有些詫異的表情,繼續說道:“不要用任何正常的思維面對他,也不要用任何普通的手段對付他,沒有用。”

“他隻是暫時不願意離開的魔鬼而已,這裡關不住他。”

淩川還沒說什麼,心理醫生宮譯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架,皺眉說道:“段參務,我看您的心理問題也比較嚴重。”

段峰注視着他們,幾秒鐘後,他擡手指了指右側不遠處的方向,對他們說道:“紅磚平房裡就是他。”

“其實真的沒有必要對他做任何心理疏導,隻要他想死,就活不了,隻要他想任何人死,就活不了。”

宮譯銘已經對這個有些神經質的參務官的話沒了興趣,他略是不耐煩的說道:“謝謝您,我和淩博士要工作了,您也請回到崗位上吧。”

段峰還在自言自語着,他轉身走後,跟着他的兩名執行步兵似乎也對他露出了不滿的神色,他們向着他的反方向離開了。

“人,長期在一個封閉空間裡,就會對這個環境産生很大恐懼感,這就是幽閉恐懼症。”

“很明顯,這個參務官他就患上了這個麻煩的心理疾病。”宮譯銘瞥了一眼段峰的背影說道。

淩川說道:“你也可以順便為他做一下疏導。”

宮譯銘好像被極其難聽,甚至是極其下作的語言侮辱了一般,他瞪着淩川,揚着頭,高傲的冷道:“淩博士,他隻是一個下級參務官,沒有資格得到我的治療。”

淩川隻是淡淡的說了個:“哦。”然後,他轉身向獨棟的紅磚平房走去。

身後的宮譯銘打算應對和回擊淩川可能正義凜然抨擊以及數落自己而準備充分的,據理力争的話被憋在了嘴邊。

就像是懷着愉悅的心情品嘗一條肥美鮮嫩的魚時,被一根魚刺卡在了喉嚨裡一樣,咽不下去,也拔不出來。

宮譯銘縱觀自己15年的職業生涯,這還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如鲠在喉’的難受。

徑直走到紅磚平房門口的淩川,回頭看着愣在原地的心理醫生,招手喊了一聲:“宮醫生,你過來啊。”

宮譯銘怔了怔,臉色和那兩扇綠漆鐵門是一樣的顔色,他隻好也走了上去。

淩川擡起右手,敲了一下面前的防盜門,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的間隙,門就被拉開了。

正是這次在所有人看來,最普通平常、走過場的心理疏導,卻成為了淩川除了承受着無痛症的折磨、父親失蹤、成器父子倆相繼離開的最後一個無情的推手。

是将淩川剩下的一半小心翼翼的站在陽光下的身體,徹底推入迷霧森林的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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