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黛玉父母早亡、沒有兄弟?九千歲魏忠賢為什麼不幹掉崇祯?
【 紅樓日月:連載89】
(接上文,木工皇帝朱由校)
7.2.9 崇祯:朱由檢
朱常洛雖有七子,但成人的隻有朱由校、朱由檢兩人,可見以前孩子成活率很低,皇家也不例外。比如朱常洛的十個女兒,成人的隻有三個,成活率隻有三成。
朱由校的三子三女,都沒成活。在朱常洛這一支系,繼承人隻有朱由檢一個人。所以在《紅樓夢》中,黛玉父母早亡,而且沒有兄弟扶持。
崇祯之母當年選入太子宮時,是低級侍妾,不得朱常洛歡心,在1615年,“失光宗意,被遣,薨。”黛玉出場,“年方五歲”,“堪堪又是一載的光景”,也是六歲,母亡。朱由檢1610年臘月二十四日生,父親朱常洛1620年九月初一亡時,僅十一歲。在《紅樓夢》裡,林如海亡,與秦可卿同年,黛玉九歲,所以父母早亡的時間都很相似。
朱由校死後,魏忠賢派人接朱由檢到皇宮繼承皇位。朱由檢可說是提心吊膽,因為朝廷内外,從宦官到近臣,都是魏忠賢的人。甚至連宮中提供的食物都不敢吃,懷揣周皇後親自烙的餅,餓了啃兩口,第一晚沒敢上床睡覺。
說好聽點,崇祯即位後“不動聲色”,然後“英明神武”地三下五除二就做掉了魏忠賢。其實客觀地說,崇祯上台之初,首先是泥菩薩,要先把自己保住,“不動聲色”是沒什麼可動。放眼望去,不知道哪個人敢用,因為都是魏忠賢提拔安插的人,隻好走一步看一步。
魏忠賢已做到了“九千歲”,位極人臣。他腦子很清楚,憑他自己一個太監,雖然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上面始終得有一個姓“朱”的人做皇上。這個天下,是朱明的,不可能自己登天,這麼愚蠢的問題想都不用想。雖也可行廢立,但朱常洛這支,隻剩朱由檢一個,其他都是旁支,要立别人先得幹掉朱由檢,有風險,沒必要。皇上嘛,隻要巴結好就行,這個最拿手了。看看前面幾個皇上,有酒,有美女,甚至有木頭,就能玩的廢寝忘食,不能自拔,連上朝都不要不要的,還不是由我玩弄于股掌之間嘛。
所以魏忠賢并沒有想對崇祯下手的心思,反倒一心想要巴結這個新皇上。送的美酒都不喝,美食也不見動,崇祯在吃喝上還真不講究。那就再送美女,反正要巴結到這個男人的軟肋上,就萬事大吉。美酒、美女加春藥,除了太監,哪個男人不心動?等會兒,這個美女個數得講究,曆史很重要,溫故而知新。鄭貴妃進美女八人,經朱常洛操作驗證,一個月沒命了!那不行,得給人家留半條命當皇上。于是,送美女四名。
崇祯對魏忠賢送禮,還不敢不要,高高興興地收下,晚上一個個摸。果然,每個美女裙帶中都藏有小藥丸,俗稱“迷魂香”,就是能揮發到空氣中的春藥。在美女和空氣之間,崇祯選擇了空氣。魏忠賢沒想到崇祯是個終結者,隻想美女加春藥總要有個時間,沒想到崇祯隻想終結他,表面上一面繼續嘉獎魏忠賢及其同黨,一面卻在等待有利時機。
問題出在魏忠賢提拔的這些人,大多是察言觀色的高手,通過一個月的觀察,發現魏忠賢一心巴結新皇上。在魏忠賢和新皇上二人之間,顯然新皇上大,而新皇上對魏忠賢,态度不明朗,但明顯不寵愛。這種微妙的時候,千萬不能站錯隊。于是,魯僖公的智謀又一次上演,有人上疏,溢美魏忠賢,卻彈劾崔呈秀。崔呈秀是當時的兵部尚書,魏忠賢手下“五虎”之一,鐵杆兒死黨。這奏章上的,糊塗透頂,大智若愚,大奸似忠。
崇祯借坡下驢,撤崔呈秀職。這下炸鍋了!這個投石問路起到了顯著效果,那些牆頭草們立馬知道風向哪邊兒吹了。于是乎,彈劾魏忠賢的奏章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崇祯帝、魏忠賢
在這種生死關頭,機關算盡的魏忠賢采取了什麼對策?哭訴!找皇上哭訴!這招以前在木頭皇帝時用過,效果很好,立馬雨過天晴。但這新皇帝不相信眼淚,就像蒙古人不相信喝醉,東北人不相信棉被,陝西人不相信煤貴,中國人不相信球隊。這一哭訴,讓崇祯一下看清了這個“九千歲”,原來是個“黔之驢”,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
十月二十六日,一個貢生上疏,列舉魏忠賢十大罪狀。崇祯帝召魏忠賢,命太監當面讀給他,魏忠賢“震恐傷魄”。即便在這樣命懸一線的時刻,魏忠賢并沒想要舉兵作亂、弑主廢立等等。所以與其說崇祯“英明神武”除掉閹黨,不如說魏忠賢的奴性或忠心,是奴才對主子,像狗子對主人,不緻弑主作亂。便在此時,魏忠賢想到的,還隻是狗子般的搖尾乞憐,去找原信王府的太監徐應元讨教。徐應元給出了個損招,勸魏忠賢辭去職位,便可保富貴。
次日,魏忠賢引疾請辭,崇祯正中下懷,直接準許。這樣魏忠賢就脫離了權力中心,一方面對皇帝不構成任何威脅了,也就可以活命了;另一方面,也把自己置于任人宰割的地位,再無反抗之力了。
幾日後,崇祯再下一旨,貶魏忠賢去鳳陽守皇陵。魏忠賢帶着搜刮來的四十餘車财物、親兵千人,離京南去,哭向金陵。
痛打落水狗的時候到了,這個閹貨,一介平民,竟然千人護送,賣弄什麼威風?還拉了幾十車财物,顯然财産來源不明,應該調查!于是彈劾接踵而至。
崇祯帝現在很好辦了,又下一旨,命錦衣衛将魏忠賢緝拿回京。魏忠賢很清楚,被緝拿回京是什麼下場,聰明之人,一點就透,散盡親兵,在途中一個小客棧中,看着滿屋滿箱的金銀财寶,自缢而死。
從十月十三彈劾崔呈秀,到十一月初六魏忠賢上吊,不到一個月。魏忠賢從手握大權到死,僅僅十天,真是“忽喇喇似大廈傾”。然後崇祯欽定閹黨逆案,清算閹黨,超過二百五十人。并平反東林黨人,導緻東林黨重握話語權,勢力大張,在崇祯一朝,又黨争不斷。
東林黨最大的問題,是反對工商稅,隻從農民身上拔毛。那時候農民家的孩子是讀不起書的,能讀書做官的基本都是士宦商賈之家。東林黨人的背後,是江南工商豪紳,他們冠冕堂皇的侃侃之言是為背後的利益集團代言。“從古”之論,阻撓革新,說什麼“以農為本”,說白了就是不願自己家族企業繳稅。
可漢唐之時,國家主要是靠農業。宋朝經濟和技術的大發展,導緻農桑工商的格局發生了變化。宋室南渡後,江南大開發,南宋國土最小,卻是中國最富庶的時代,因為什麼?工商。到了明代末期,還張口“從古”,閉口“漢唐”,東林黨這些飽學之士,難道不懂這些嗎?睜着眼睛說瞎話而已。
魏忠賢掌權時,國家為什麼能支撐袁可立、孫承宗的關海水陸對敵戰争态勢?為什麼會有袁崇煥的甯遠大捷、甯錦大捷?李自成們為什麼是在魏忠賢死後揭竿而起?魏忠賢收工商稅啊!這幫家夥肥的流油,不從肥肉上刮油,從貧民身上能刮到多少油水呢?鬧災厲害了,還時不時赈濟一下難民,你們别造反啊。這就是魏忠賢的聰明之處,也是朱由校臨終給朱由檢說,魏忠賢“恪謹忠貞,可計大事”的原因。
我們看魏忠賢的思路,其實跟現在類似,現在我們國家以工商稅種為主,2006年甚至廢除了延續幾千年的農業稅。現在如果有人說“從古”,隻收農業稅,不收工商稅,大家怎麼看?
魏忠賢和東林黨,同樣的事情,同樣的道理,同一個地球。
可是年輕的崇祯不理解,以為哥哥是昏君,說的是昏話,一上台先做掉魏忠賢。魏忠賢果然“忠貞”,不愧忠賢之名,乖乖地辭職,乖乖地吊死,不給皇上添一點兒麻煩。
東林黨一翻盤,工商稅?沒聽說過。海外貿易稅?礦稅?鹽稅?茶葉稅?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稅,該取締的取締,該降低的降低,快!農業稅賦,這才對嘛,從堯舜到唐宗宋祖都收的稅,能錯嗎?還有那個“遼饷”,打仗不花錢呐?将士們保家衛國,你們忍心看着自己的丈夫、兒子在邊關忍饑挨餓嗎?快加重“遼饷”。
有人說東林黨人品行道德高尚,我倒覺得,閹黨是真小人,東林黨是僞君子,有小德無大德,隻懂小仁不懂大義。這些高士黨同伐異,道德文章千古流芳,治國理事百無一用,彈劾這個評論那個,國難當頭還在勾心鬥角,從來沒有大局觀,把國家搞爛搞垮。
所以我認為東林黨争不是簡單的文化現象、朋黨之争,而是利益群體在廟堂江湖的角逐。
未完,連載【紅樓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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