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法源寺話劇觀後感
北京法源寺是離我家最近的寺廟建築,在北京宣武區鬧中取靜,夏天是清幽的古刹。譚嗣同,康有為是我近幾年沒有涉獵的曆史學科裡的人物。《北京法源寺》的話劇站在唯心史觀的上帝視角,娓娓道來戊戌變法前後的故事。這是一次大膽又悲壯的偉大嘗試,因為從商鞅變法開始,古今中外成功的變法隻能借鑒不能抄襲,仿佛一台巨大的交換機,輸入新政,用當時的社會情況,舊黨權力的空隙,列強,軍閥,還有一點天意,輸出變法的成果,像日本,英國,俄國最後的成功,像中國這樣的失敗。人是變法的主導者,也是失敗的承擔者,“戊戌六君子”的出生時間,地點各不相同,但全部在1898年9月28日就義。有人說在菜市口附近建立湖廣會館是因為當年砍頭殺人太過血腥,所以讓天南海北的人都來這裡走動,帶走一些陰氣。
我總覺得知識分子天真,大膽,學習能力強。魏源的《海國圖志》,梁啟超的《少年中國說》等。他們希望通過獲得實權領導變法改變國家,但大部分人也沒有跳出讀書人出仕做官的思想局限。他們和晚清一部分官員有着極小部分的同樣追求,是挽救大清,是師夷長技以制夷,是繼續維持統治,讓人民重新溫良恭儉。可惜他們熟讀八股,卻不通曉中國幾千年積累形成的人情社會,國家機器在君主專治中央集權已達到頂峰的前提下不會倒行逆施,網開一面。腐朽但等級森嚴的機制可以運行幾百年如一日的不會出錯出亂,可以改良,改革,但如果大變,天下大亂。
所以失敗是必然的,因為這是一群初出茅廬的官場年輕人,在對抗數千年的封建體制浸染下的專職官僚。譚嗣同說中國的變法之所以失敗,是因為沒有為變法流血犧牲的人,所以他願意來做第一個犧牲的人。譚嗣同就義時年僅33歲,話劇裡他年輕時在法源寺講道,去世後棺椁也停靠在這裡。戊戌六君子其他五人有的安葬老家,有的愛人一起殉道。他們的變法,為後世中國的現代化和思想解放,推動農耕文明轉換到帶有資本主義性質的實業經濟做出了貢獻。
話劇的開始是1921年,普淨方丈和小和尚說,去給老方丈和義士上一炷香。1921年是民國十年,距離清朝滅亡過去了9年,新政中的君主立憲沒有實現,但清王朝用退位诏書的方式作為妥協也退出了曆史的舞台。自戊戌變法後,以慈禧為代表的晚清政府繼續殘喘了十幾年。李鴻章,張之洞作為王朝末期的裱糊匠苦苦支撐,操控羸弱的巨人,試圖抵禦外族的幹擾和侵略,他們也力挽狂瀾,最終結果和戊戌變法一樣失敗。
法源寺門前的販夫走卒,引車販漿,自古有之,光陰流轉,譚嗣同想以一己之力喚醒的四萬萬同胞,多少人命喪後面三十多年的戰争紛亂中,他們把頭埋進土裡,苦苦刨食,無暇顧及政局更叠。孔孟之道,程朱理學作為封建統治者的思想控制工具,牢牢抓住了讀書人的精神命脈,意識形态更是高高在上,吃飽飯人讨論的問題。任何變法,新政惠及百姓需要許多時間和條件,中國同胞值得被拯救,因為他們組成了中國。他們很難被救贖,因為無論是文景之治,還是康乾盛世,隻不過是普通人不再吃樹皮,生存同樣艱辛,因為艱辛艱苦,所以不會反動。天真是知識分子無法改變的底色,他們在學堂中,他們在新世界快速的發展中,他們研究技術,而非權鬥,他們哀民生之多艱,卻拿不出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他們奮力撥開被黑暗籠罩的天空,用生命推動社會微小的進步。
我如置身于百年前,一定是四萬萬分之一,現在也是出現消失沒有任何波瀾的芸芸衆生。沒有意外,我是最安全的,是任何政體,任何改革的被動承受者。我是有思想的,我看得懂善惡兩級,看得懂推動社會發展的先驅者,也是殉道者。我不能以今天的結果否定從前失敗的嘗試,習大大說,不能以後三十年否定後前三十年,因此我對敢于撕破黑暗,不做沉默羔羊的勇士,緻以敬意。
法源寺離曆史故事也很近,以後我可以常來這裡坐坐,看看古樹古寺,聽聽晨鐘暮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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