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狗

堂兄家母狗添了幾個小狗崽，問我要不要領養一隻？我本意是不要的，家裡本來養了一隻，可是它喜歡四處咬雜物，我便每日将它拴在院子的鐵門框上。父親很讨厭它的口賤，故而對它有五分不喜。聽說堂哥有狗崽，執意再要一隻。

第二日傍晚，堂哥來電話說，他将狗崽送來了，就在我家門口。

我走到堂哥的車邊，車燈的照耀下，見一個一米見方的紙盒裡面，畏畏縮縮地蜷伏着一隻小黃狗，毛茸茸的，比家貓略大一點。它眼光低垂，嘴裡嗚嗚嗚嗚地。

堂哥說，它坐了一趟車，可能受了驚吓，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我将它連同紙盒抱進院子裡。怕它冷着，又用另外的泡沫箱給它做了一個簡單的小窩，墊了廢舊衣物，再用小盤子弄了一些吃的，想将它從原來的紙盒裡拎出來，它卻尖聲吠叫起來，倒把我唬了一跳。

父親說，今天讓它餓一餓，明天自然會吃的。我一想有道理，再不理它了。卻想起一件事，對父親說，不知道它會不會拉屎在院裡子，如果那樣，就傷腦筋了。父親未置可否。

第二天下班回來，看看院子裡，并無它的遺屎，我略微放心，見它的小窩面前，父親有一小盤粥，顯然是父親弄的，父親說它吃了不少。

可我不見它的蹤迹，左右搜尋，才發現它畏縮在室外洗手盆底下，我喚它出來，用稀粥引它出來，它始終無動于衷。家裡養的兩隻貓，在我身邊遊走，嘴裡喵喵不已，仿佛在嘲笑小黃狗的無能。

我對小黃狗啞然失笑，昨天你聲音高亢，還以為你頗有烈性，沒想到你膽小如斯？

第三天，頭疼的事果然發生，院子裡平白無故多了兩堆穢物。我清理之後，欲尋小黃狗給它一點顔色，誰知，它依然躲在洗手盆下面。

後面接連幾天，院子裡的穢物越來越多，一天有時竟然達到六堆，兩隻貓兒，以前一直自覺地将穢物撒在院子外面，如今大概看到小黃狗在院子裡“方便”，着實挺方便的，跟着它有樣學樣罷！

此時，小黃狗稍微熟悉了環境，伴着貓兒四處溜達。我瞅住機會，拿根棍兒作勢想給它一頓教訓，想想它不懂事兒，又小得可憐，徒然作罷。

我将幾堆穢物清掃，倒在院子外的樹叢裡，暗自思慮，這樣下去總不是事兒吧？左思右想之間，猛然看到院子裡台階下的菜畦，菜畦被父親打理得郁郁蔥蔥，靠台階處有一小塊兒空地，長着雜草，我靈機一動，跑到院子外面倒穢物之處，又鏟了一小堆，放菜畦台階旁邊的草叢裡。

我揣測，狗鼻子嗅覺靈敏，它應該聞得到自己穢物的氣味吧？

果然，這個方法真有效果，此後院子裡鋪設的地闆上，再也看不見狗兒遺留的穢物了。而菜畦台階旁邊，穢物越來越多，父親說，正好，我用這些東西施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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