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的小河
最近時常記起家鄉的小河,也許那也算不上河,隻能叫做大水渠吧,但是在我小時候的眼裡,他就是一條河。
這條河原來是護城河,有十幾米寬,它基本是繞着村子一周的。我家是在原來城牆的地方建的,而且是在城牆的拐角處,所以屋後和旁邊就是這條護城河,可以說房子的二分之一周圍都是護城河圍繞着。因此,家裡房子前院的一邊,也就沒有建圍牆,有自然的護城河守護。不好的一點就是,别人會對家裡的院子一覽無餘,好的一點是我們的視野很寬闊,路上随時發生什麼事我們都能盡收眼底,第一時間知道。
母親讓父親在河的傍邊鋪了一個大青石闆,可以在那上邊洗衣服。村子裡的人也常常到這裡來洗衣服,母親就經常邊幹活邊和他們唠唠家常。有時候來的人多了,青石闆還不夠用,還得排隊,人一多就聊得就更熱鬧了。而洗衣服的經常會帶小孩子過來,那院子就成了我們孩子歡快的遊戲的場所,捉迷藏,玩沙包,踢毽子,過家家……
河的岸邊父親還種了幾株桑葚樹。夏天,桑葚成熟時,我們站在樹下一搖,由于樹的一半都伸在了河面上,成熟的桑葚大半就啪啦啪啦全掉在水面上了。我們這群孩子就拿着用紗布自己做的像撈魚的網兜,站在岸邊用長長的杆子撈着吃。撈上來的桑葚甩一甩上面清涼的河水,吃起來别有一番風味。
這條河中間幾乎有兩米左右深,但越靠近岸邊就越淺,河水很穩定,不會泛濫也不會幹涸,常年四季都那麼平穩的靜靜的流淌着。除了下雨,河水會帶有泥沙外,其餘時間都會清澈見底。每年夏天正午的時候,知了在枝頭不辭辛勞的唱着小曲,河裡的河蚌不知道他是不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一個個都盡可能的張開了殼。我們小朋友就折來軟軟的柳枝,在岸邊把柳枝的一頭輕輕的塞入到河蚌張開的身體裡,柳枝一觸碰到軟軟的河蚌身體,河蚌的殼立即就關閉起來,正好把柳枝死死的夾在了河蚌中,我們隻需輕輕的一拉,河蚌就随着柳枝到了我們手裡。這是我一個夏天最喜歡幹的事,一中午我就可以捉七八隻河蚌,但那時候還不知道河蚌的肉炒是可以吃的,我們一般都是回家後砸開他的殼,把肉喂給雞吃。現在知道這些肉可以吃,但是卻吃不到了,因為沒有的河蚌可以捉了。
也就是這條河,差點還要了我的命。好像記得那時我七八歲,那是個寒冷的冬天,河的邊緣也已經結了一點薄薄的冰。母親沒在家,父親和他的一個朋友坐在家裡暖暖的炕上聊着天。我一個人無聊,就來到小河邊玩,我蹲在河邊,用手去掰那薄薄的冰,一不留神,就滑到河裡去了。河水一下子就嗆到了我的嘴裡,我隻要一喊,就灌一大口水,等水咽下去了再想喊,一張口又是一大口水,我根本就發不出聲,隻有喝水的份。幸好有個鄰居在河的對岸經過,看到了我,就大叫了父親,說孩子落水了。父親聽到喊聲,從屋裡竄了出來,來不及脫衣服,就直接跳入河中,把我撈了起來,抱回到屋裡,把濕漉漉的棉衣給我脫了個精光,就把我塞進了被窩裡。因為我也沒有棉衣可換,就這樣濕漉漉的棉衣被父親擰幹了水,和我一起就在炕上暖着,直到棉衣幹了,我才能再穿上它下地。如果那天那個鄰居沒有發現我掉到河裡,也許我現在就在另一個世界了。
父親特别喜歡釣魚,每逢下雨天,他都會披一身塑料膜改裝的雨衣,帶個草帽,拿個小闆凳做在岸邊釣魚。有時候會釣上來一斤多的大魚,那我們就能每每的美餐一頓,但有時候隻能釣到小魚仔,那就成了貓的美食。我雖說不會用鈎子釣魚,但是我也有我的辦法。我會把舊的罐頭空瓶,用繩子拴在一根長杆上,裡邊放些馍渣,灌滿水,放入河中。不一會兒,貪吃的小魚就鑽到瓶子裡去了,我就迅速的把瓶子提上來,每次都能捉好幾條小魚,這些都成了貓的美食。
後來不知怎麼的,河水一年比一年少,有時候很久都不能和河岸齊平了,隻留下了中間的一小部分。也不知道幾個鄰居是怎麼商議的,有一年大夏天的下午,大家竟然把我家院子隔壁的這一段上下圍了了起來,大家都下到河裡去用籃子去撈魚,有人還竟然趕了一頭黃牛下水,在河裡亂走,把水裡的污泥全都攪合起來,魚沒有了純淨的氧氣呼吸,都跳出水面呼氣,于是大家都瞅準機會掄起籃子去撈,姐姐年齡大一些,也加入了撈魚的隊伍,但是畢竟搶不過男孩子和大人,最終搞得滿身污泥,卻一條魚也沒有抓到,還落了個大泥巴臉。我是幹着急不敢下去,畢竟我年齡還小,隻能站在岸上看着他們的這個捉魚大戰。
後來,又過了很多年,河水越來越小,河也慢慢變得越來越窄,最後就真的變成了一個小水渠,還不到一米寬,原來的河底已被填平,建了房屋成了我家的鄰居。這條小河伴随着我童年的流逝,也悄悄的消失了,但他帶給我童年的快樂和美好的回憶,卻永遠留在了我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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