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小說《阿Q正傳》中,在土谷祠前暴打阿Q的人是誰,請給出原文.
題目:
魯迅小說《阿Q正傳》中,在土谷祠前暴打阿Q的人是誰,請給出原文.
解答:
誰知道阿Q採用怒目主義之後,未莊的閒人們便愈喜歡玩笑他.一見面,他們便假作吃
驚的說:
「噲,亮起來了.」
阿Q照例的發了怒,他怒目而視了.
「原來有保險燈在這裡!」他們並不怕.
阿Q沒有法,只得另外想出報復的話來:
「你還不配……」這時候,又仿佛在他頭上的是一種高尚的光榮的癩頭瘡,並非平常的
癩頭瘡了;但上文說過,阿Q是有見識的,他立刻知道和「犯忌」有點牴觸,便不再往底下
說.
閒人還不完,只撩他,於是終而至於打.阿Q在形式上打敗了,被人揪住黃辮子,在壁
上碰了四五個響頭,閒人這才心滿意足的得勝的走了,阿Q站了一刻,心裡想,「我總算被
兒子打了,現在的世界真不像樣……」於是也心滿意足的得勝的走了.
阿Q想在心裡的,後來每每說出口來,所以凡有和阿Q玩笑的人們,幾乎全知道他有這
一種精神上的勝利法,此後每逢揪住他黃辮子的時候,人就先一著對他說:
「阿Q,這不是兒子打老子,是人打畜生.自己說:人打畜生!」
阿Q兩隻手都捏住了自己的辮根,歪著頭,說道:
「打蟲豸,好不好?我是蟲豸——還不放麼?」
但雖然是蟲豸,閒人也並不放,仍舊在就近什麼地方給他碰了五六個響頭,這才心滿意
足的得勝的走了,他以爲阿Q這回可遭了瘟.然而不到十秒鐘,阿Q也心滿意足的得勝的走
了,他覺得他是第一個能夠自輕自賤的人,除了「自輕自賤」不算外,餘下的就是「第一個
」.狀元〔19〕不也是「第一個」麼?「你算是什麼東西」呢!?
阿Q以如是等等妙法克服怨敵之後,便愉快的跑到酒店裡喝幾碗酒,又和別人調笑一通
,口角一通,又得了勝,愉快的回到土谷祠,放倒頭睡著了.假使有錢,他便去押牌寶〔2
0〕,一堆人蹲在地面上,阿Q即汗流滿面的夾在這中間.聲音他最響:
「青龍四百!」
「咳開啦!」樁家揭開盒子蓋,也是汗流滿面的唱.「天門啦角回啦!人和穿堂空在那
里啦!阿Q的銅錢拿過來!」
「穿堂一百——一百五十!」
阿Q的錢便在這樣的歌吟之下,漸漸的輸入別個汗流滿面的人物的腰間.他終於只好擠
出堆外,站在後面看,替別人著急,一直到散場,然後戀戀的回到土谷祠,第二天,腫著眼
睛去工作.
但真所謂「塞翁失馬安知非福」〔21〕罷,阿Q不幸而贏了一回,他倒幾乎失敗了.
這是未莊賽神〔22〕的晚上.這晚上照例有一台戲,戲台左近,也照例有許多的賭攤
.做戲的鑼鼓,在阿Q耳朵里仿佛在十里之外;他只聽得樁家的歌唱了.他贏而又贏,銅錢
變成角洋,角洋變成大洋,大洋又成了疊.他興高采烈得非常:
「天門兩塊!」
他不知道誰和誰爲什麼打起架來了.罵聲打聲腳步聲,昏頭昏腦的一大陣,他才爬起來
,賭攤不見了,人們也不見了,身上有幾處很似乎有些痛,似乎也挨了幾拳幾腳似的,幾個
人詫異的對他看.他如有所失的走進土谷祠,定一定神,知道他的一堆洋錢不見了.趕賽會
的賭攤多不是本村人,還到那裡去尋根柢呢?
很白很亮的一堆洋錢!而且是他的——現在不見了!說是算被兒子拿去了罷,總還是忽
忽不樂;說自己是蟲豸罷,也還是忽忽不樂:他這回才有些感到失敗的苦痛了.
但他立刻轉敗爲勝了.他擎起右手,用力的在自己臉上連打了兩個嘴巴,熱剌剌的有些
痛;打完之後,便心平氣和起來,似乎打的是自己,被打的是別一個自己,不久也就仿佛是
自己打了別個一般,——雖然還有些熱剌剌,——心滿意足的得勝的躺下了.
他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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