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李靖】五十四 | 輔公祏倉皇逃竄

“副帥,我率軍二萬水師,未能及時救援權副總管,緻使權副總管身陷敵營,慘遭殺害,我有罪啊!”李襲志下了船,緊跟上李靖,抱拳請罪道,“權副總管乃是太子親信,你我皆知,他此番落難,太子必當追責,還請副帥治我之罪。”

“始安公何罪之有?”李靖扶住李襲志,寬慰道,“權副總管以身殉國,本帥自當向朝廷請旨封賞,始安公力戰賊軍大将西門君儀,我軍才得以尋得喘息之機,攻入丹陽。此一戰,你當居首功。”

“哎,若不是權副總管貪功冒進,怎會落得如此下場。”李襲志歎息道,“隻可惜了,那一萬唐軍将士。”

“權副總管真乃是我軍楷模呀。”李靖深深歎了一口氣,意味深長的說道。

說話間,李孝恭等人已經入了城,與李靖聚合一處。衆将領一路清掃殘餘,占領宋軍皇城,李孝恭大搖大擺地往龍椅上一靠,喝道:“輔公祏何在?”

李靖正欲阻止李孝恭霸座龍椅之态,卻已是來不及,諸将見了,也不敢言語,隻得默認李孝恭坐到了龍椅上。李靖心中料想,這幾年征戰,戰功都算在了李孝恭頭上,令其變得如此狂悖,這李孝恭将來遲早會反受己害呀。

“回禀大帥,末将抓了一個輔賊的親随,說是輔公祏已經早早逃出了城,不知去向。”李世勣出列,拱手應道。

“怎會如此?”李孝恭面色鐵青,吼道,“我唐軍四面合圍,他難道長了翅膀不成?”

“大帥稍作息怒,輔賊詭計多端,想必定是提前安排好了退路,故而逃得神不知鬼不覺。”李靖出列解釋道,“據探報,輔公祏親自坐鎮東門,我料定他定是在東門附近開鑿了密道,躲開了我軍眼線。”

“即使如此,就勞煩藥師再跑一趟,務必活捉輔公祏,本帥也好向陛下有所交代。”李孝恭不再稱靖公,而是改稱李靖為藥師,可見其心性之變化,“本帥以為,不隻是東門,其餘三門,也要加大力度,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李靖心中頗有幾分不是滋味,但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好反駁,隻得遵命行事。

“末将領命。”李靖握了蒼虹劍,戰袍随其轉身而揚了起來,出了大殿,徑直往東門而去。張寶相、薛耀祖、司馬乣、杜珏等舊部也緊随李靖而去。

其餘諸将面面相觑,見李靖去了東門,隻好緊跟着出了大殿,各處尋找輔公祏蹤迹,留下李孝恭一人坐在空蕩蕩的皇宮内。


丹陽城内,百姓及各行營生照如常日。出了大殿,李靖當即吩咐:寶相,你馬上命人張榜,凡擒獲輔公祏者,無論貴賤,賞千金。

張寶相接令而去。

李靖等人徑直朝着東門趕,果然在東門一側的草垛下,發現一條密道入口。密道深二丈,寬三丈,可供數人并列齊驅。李靖笑道:“原來輔賊早就做好了逃跑的準備。世勣,我料此密道必是通往東面的句容,還勞煩你走一趟,火速追擊,務必要捉拿輔公祏,方能回京交差。”

李世勣拱手應道:“世勣領命!”

輔公祏率領部下趁夜出逃,很快便抵達句容。令其沒能料到的是,剛到句容,清點人馬,就發現已經少了十之七八,隻剩下五百餘人。輔公祏仰天長歎:果然是凡人不能與天争,隻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啊!

說完,輔公祏涕淚橫流。見此情景,跟随的将領和士兵也感到悲從中來,跟着一起哭了起來。輔公祏的妻子見他已經沒了鬥志,連忙寬慰道:“陛下何必悲傷至此,常州還有吳騷,您曾救其性命,他一定不會負您。”

聽到吳騷,輔公祏頓時來了精神。

“對對對,吳騷在常州還有兩萬兵馬。”輔公祏站了起來,正色道,“那些逃跑的人,都是不忠不義之人,朕不予理會便是。朕救過吳騷的命,他定能助朕東山再起。”

于是,輔公祏命人寫了書信,送往常州,命其速來救駕。

當晚,輔公祏率領殘兵到了常州城外。西門君儀見城樓上旌旗忽閃,似有刀兵,為确保萬無一失,命人于城外紮營,傳吳騷到城外接駕。不多時,吳騷率副将孫安前來迎駕。輔公祏急忙接見吳騷:“吳将軍果然是忠臣良将呀,朕心甚慰,沒有看錯你。”

吳騷見了輔公祏,當即行跪拜禮,呼道:“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臣吳騷救駕來遲,還望陛下恕罪。”

說完,吳騷命人端上了熱騰騰的牛肉和美酒。輔公祏等人一路奔波,早已經餓得人困馬乏,見到酒肉,哪裡還走得動路,眼珠子幾乎都掉進了牛肉和美酒裡。“愛卿忠心耿耿,朕封你為大将軍,統領全國兵馬。”輔公祏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許給了吳騷一個嘴上承諾。

不多時,輔公祏吃完酒肉,心中已經放下了戒備,正欲與吳騷、孫安等人進城。不料,城外的樹林中,隐隐有些微動靜,不像是唐軍斥候,倒像是宋軍的探子。輔公祏大駭,心中頓時明了,原來是吳騷想要引誘自己入城,然後趁機殺害,好向唐軍邀功。

趁吳騷和孫安不注意,輔公祏當即跳上馬背,大喝一聲“駕”,丢下妻子兒女,沖破阻攔,逃命而去。

沒過多久,李世勣率大軍追至常州,吳騷開城獻降。李世勣進了城,當即命人斬殺了吳騷和孫安等人,城中守衛見主将已死,紛紛放下了兵器,聽候發落。李世勣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賣主求榮之輩,吳騷、孫安等人的行為,與畜生何異?


輔公祏一路逃竄,過了幾日,抵達武康境内,隻剩下十數心腹跟随。當地百姓早聽聞唐軍告示:凡擒獲輔公祏者,賞千金。于是,當地百姓都盼望輔公祏能夠逃到此地。

這一日,有人在村口發現了輔公祏等人,見其神色慌張,落魄如喪家之犬,定是輔公祏無假。村中的農夫聞訊,紛紛提了鋤頭、菜刀以及把犁等農具,将輔公祏等人圍了。輔公祏無奈之下,隻好奮起突圍,西門君儀拔劍力戰,奈何先前身受重傷,力不能支,被農夫打死。

輔公祏等人筋疲力竭,力不能戰,隻好被農夫們捆了。農夫們擒獲了輔公祏,将其送到丹陽,把賞金領來分了,高高興興地回了村。李孝恭見到輔公祏,大喜,命人斬其首,送往長安領功。

輔公祏的死訊傳遍江南,其餘叛軍紛紛獻降。左遊仙料定自己是造反的主謀,唐軍斷不能赦,于是自缢而亡。馮惠亮、陳正通等将領見大勢已去,心灰意冷,回鄉隐姓埋名去了。

李孝恭下令,各處搜捕輔公祏餘黨,家産田産全部充公。很快,李孝恭從輔公祏處搜得一張密令,言及杜伏威乃是謀反的主謀,涉及王雄誕、阚陵及一衆人員。于是,李孝恭下令綁了阚陵,以謀反罪将其處死。

大唐武德七年三月二十九日,江南平定的消息傳至長安,李淵大喜,極口贊歎說:“李靖乃蕭銑、輔公祏的膏肓之病,古時的名将韓信、白起、衛青、霍去病,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他!”

不久之後,诏書傳到丹陽:設丹陽為東南道行台,李孝恭為行台右仆射,李靖為行台兵部尚書,賜絹千段,奴婢百人,馬百匹;各州郡總管論功行賞,兵馬各歸原處;馮智戴在此次平亂中有功,擢升為嶺南春州刺史。

江南平定,皆大歡喜。各路總管先後恭賀李孝恭和李靖擢升,又紛紛率領兵馬回到各處。丹陽初定,諸多事宜亟需有人打理,李孝恭隻想當個甩手王爺,大小事務一應交于李靖,自己知曉便可。

李靖根據自己在馬邑當鷹揚郎将的經驗,将軍制和民生分離,分别交由司馬乣和岑文本,廢了些許十日,終于将一應大小事務分配妥當。在諸位将領率兵馬離去之後,這一日,李世勣也來到了行台尚書府,準備與李靖辭行。

“大人,李世勣求見。”張寶相禀報。

聽聞李世勣來了,李靖急忙起身,出府相迎。李世勣下了馬,拜道:“靖公,世勣今日就要北歸,特來辭行。”

李靖扶起李世勣,挽手進了府,命人添上好茶。

“懋功,為何不多留些時日?”李靖與李世勣分别坐定,才問道。

“齊州無人管轄,我離開這麼久了,還指不定亂做何樣。現在江南已經平定,我自然是要奉命,也該回去了。”李世勣說道,“況且,北面似乎有蠢蠢欲動之勢,我聽聞突厥的颉利可汗自繼位以來,清掃了内部的反對勢力,一緻對外,不斷襲擾我大唐邊境。”

“突厥之患,乃是我大唐的心腹之患。”李靖捋了捋胡須,感歎道,“當初我在馬邑之時,曾與此人有過交手。未來十年内,此人将是我大唐的頭号敵人啊!”

“靖公對他評價如此之高?”李世勣說道,“我此番回去,必定要練兵備戰,以防突厥來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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