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
書生來自清河鎮,名叫陸羽。
自幼寒窗苦讀,天賦很高,可惜生逢戰亂,仕途被世家門閥把持,苦無晉升之路。
他有一青梅竹馬,在父母的見證之下結為夫妻,成親之後,夫妻恩愛,家庭和睦,膝下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可以說是非常幸福。
事情的起因是在一年前,大楚一統,有意重啟科考,大開仕途,各地書院也紛紛重新開院招生,為國家培養治世之才。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是所有讀書人夢想,陸羽也不例外。
九個月前,南望城最出名的雲鹿書院,面向整個楚南招生,不限年齡,隻要能通過考核,就會被收入門下。
靜極思動,陸羽,心動了。
十年寒窗,多是閉門造車,他一直希望能夠得到大儒的指點,和同輩交流心得。
可是他有家室,有父母,古語有雲:父母在,不遠遊。
妻子卻十分理解陸羽的内心,她對丈夫說:
“你盡管去求學,家裡和爹娘有我呢。”
“若是有事,我會找人去南望城尋你。”
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陸羽背上行囊,跟随着商隊踏上了前往南望城的道路。
沿途艱險,匪患叢生,艱難困苦自是不必多說,半個月後陸羽順利來到南望城。
陸雲讀書刻苦,又經過兩個月的艱辛備考,順利通過考核,獲準進入書院學習。
書院開學在半年之後,陸雲便再次背起行囊,趕赴回家之路。
他是多麼想長出一雙翅膀,立刻飛回清河鎮,向他的妻子分享這一喜訊。
然而,當他避過無數匪盜,風餐露宿趕赴回家之時,留給他的竟是妻子另投他人懷抱。
陸羽當初剛離開清河鎮,一夥山賊就突然冒了出來,在清風山劃了山頭,立下清風寨。
山下五村一鎮,全都要交足糧食和錢财,否則就屠村滅鎮。
五村一鎮,正包括清河鎮。
清風寨的寨主,不僅要糧要錢,還要女人,他看上了陸羽的妻子。
陸羽的妻子,名叫林若夕。長相傾城傾國,是十裡八鄉的第一美人。
然後,林若夕就跟清風寨的寨主走了,抛下了陸羽爹娘,還有他們的女兒。”
陸羽剛回到清河鎮口,便被烏雲寨的人攔了下來。
他的妻子成了壓寨夫人,根本不想見到他,便讓烏雲寨的人将他趕走,若是他敢回來,便讓人威脅殺掉他。
陸羽聽到這個消息自是不信,他進不了小鎮,便守在出入的官道上,逢人便問詢妻兒父母的情況。
但是得到的消息卻與清風寨山賊說的一緻,林若夕抛棄父母和孩子,投入寨主懷抱。
鄉民甚至多有怨言,因為清風寨的月例要求的越來越多,許多人都已經負擔不起,他們将這些變化全都怪到林若夕的頭上。
陸羽的父母和女兒,被清風寨的人寸步不離的看守,亦是無法出來與他相見。
他萬萬沒想到,數月前的一别,竟是生人兩隔,往後都不得相見。
陸羽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面對兇狠殘暴的山賊,根本沒有辦法對抗。
他有家不能回,萬念俱灰之下,變得渾渾噩噩,憑借着本能跟随着官道上的流民四處流浪。
可能是不願意接受現實,無論多麼的心如死灰,心中總保留一點點光亮。
這時,一道身影站在書生面前,将他眼前的光亮完全遮擋。
書生擡起頭來,隻能看到一團漆黑的陰影。
青年撣了撣地上的灰塵,施施然坐在書生旁邊,自顧自地說起話來:“有些人曾經傷害過你,也許你想過,要殺了他。”
青年頓了頓。
富有感染力的聲線好像充滿魔力。
“但是你不敢,又或者你沒有能力,亦或是你覺得不值。”
“其實殺人,很容易。”
書生眼神怔怔,仿佛陷入某種情緒,青年輕笑一聲,繼續:“我有一個朋友,他是個殺手。”
“最近他正需要一筆生意來養活自己。”
“如果你能給他一筆錢。”
“我相信,他會很樂意幫你這個忙。”
書生沉默了良久:“我沒錢。”
聽了書生的話,青年接着說道:“你說你沒錢,而不是你不想。做生意嘛,價格是可以談的。”
“其實,我說的朋友就是我自己。”青年從書生的袖子裡摸出三個銅闆,在書生眼前晃了晃。
“我很便宜的,我隻收三文錢。”
雖然那已經是書生全部的資産了。
後來,書生和青年回到了清河鎮。
………………
清河鎮并不大,千戶人家,數千人口,背靠桃山,依傍清河,以務農、采集和打獵為生。
“山水相映成趣,風景優美,河谷土壤肥沃,物産豐富,真是一處風水寶地。”
青年贊歎道。
“無怪乎,會引來清風寨的觊觎。”
清河流域,桃山以東,俱是清風寨的地盤。
為了防止陸羽被清風寨山匪認出,青年給陸羽貼了個假胡子。
然後在他臉上塗了一層特制的藥水,不一會兒陸羽的皮膚就變得皺皺巴巴。
看起來像是個年逾不惑的中年人。
又讓陸羽換上一身錦衣綢緞。黑雲紋為底襯,彰顯内斂沉穩,金縷金絲勾勒出華貴氣質。
搖身一變,陸羽從一個窮苦書生化身成為雍容貴氣的中年富商。
然後被守門的山匪認定為肥羊,成功進入清河鎮。
青年左手握劍,右手牽馬,慢慢走在清河鎮的主街上。
陸羽明面上是富商老爺,所以坐在馬背上,環顧四周,看着熟悉而陌生的環境。
陸羽抑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低聲說道:
“少俠,我家就在前方岔路右拐,再直行百步的左邊巷道中。”
“我想回去,看看我的女兒和爹娘…”陸羽的聲音近乎顫抖着,斷斷續續。
青年平淡地說道:“不行,剛才門口那兩名山匪正在盯着我們。”
“小不忍,則亂大謀。”
“這道理,你身為讀書人,應該比我更懂。”
陸羽強忍着湧上眼眶的熱淚,若無其事地駕馬走過回家的路口。
他隻是遙遙望了一眼,便快速将頭轉開。
青年向街上賣菜的商販打問了一番清河鎮的客棧方向,然後牽着馬匹繼續慢慢走着。
自從清風寨把持了清河鎮,凡是有外來的商旅,就算不把命留下,也要吐出三升血來。
久而久之,這裡已經很少有外人前來了。
客棧和驿館也倒的倒,關的關,隻剩下一家還在苦苦支撐。
陸羽和青年沿着主街走了兩裡地,然後左拐l走了幾十丈的距離。
遠遠就看到一座古樸的二層閣樓,靜靜地立在清河之畔。
客棧前種了一棵柏樹,寓意長青不倒,隻是看起來,這座客棧也岌岌可危。
青年和陸羽在門口喊了半天,又等良久。
終于有一個小二揉着眼睛走了出來。
小二睡眼惺忪,一副剛剛被吵醒的樣子。
他揉了揉眼睛,突然大叫一聲:
“外來的?”
“你們怎麼敢來這裡?”
青年無奈地笑着解釋:“我們是被騙進來的,你客棧生意還做不做?
“我們要兩間房,馬匹也幫我喂飽。”
小二連忙出來将青年和陸羽迎進了客棧,客棧裡,所有長凳都擺在桌子上,并且還蒙上了一層灰塵。
他手腳麻利地選了一張靠窗的桌子上,将上面的長凳放下。
然後用肩頭的抹布快速将桌椅上的灰塵拭去,他邊幹活邊解釋着:
“兩位客人,實在不能怪我憊懶,幾個月沒有一單生意,老闆都兩個多月沒有出現了。
隻剩我一個人,實在是孤木難支,兩位多多擔待,多多擔待!”
青年從錢袋子裡摸出一小錠銀子,扔給小二,同時說道:“小二哥,這裡是預付定金,之後若是不夠,我們再補給你。”
小二擡手接住銀子,神情激動:
“爺,您出手太闊氣了!”
然而他轉瞬間又喪氣地歎息一聲:“掙到錢又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要上交給清風寨。”
他一邊走到櫃上拿出客房賬登記,一邊繼續嘀嘀咕咕着:“這夥兒山賊是越來越貪,之前還一月一交,現在十天半個月就找個由頭讓人上交分例。”
“不是祖宗忌日,就是夫人有喜,真是比明搶還惡心!”
“兩位爺,要我說啊,你們還是在晚上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從後山偷偷溜走吧,不然你那錢袋子怕是一點都留不住咯。”
小二做完登記,便要引着兩人上二樓客房,卻見那富商老爺目光怔怔地看着他。
然後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大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什麼叫,夫人有喜?!”
陸羽眼神通紅,狀若瘋魔,小二被他抓着肩膀,動彈不得。
他被陸羽突如其來的癫狂吓到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青年一手搭在陸羽的肩膀,内勁一吐一收,平靜地說道:“冷靜一點。”
陸羽隻覺得一股勁力傳導至雙手,讓他不由自主地松開,同時絮亂的呼吸也逐漸平複。
青年對着小二道歉:“小二哥,不好意思,我家老爺有癫痫症狀,偶爾會犯病!”
陸羽汗顔,剛才自己實在太過着急了。
“你剛才說寨主夫人有喜還要另交分例,這具體是這麼回事,可否詳述?”
小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揮了揮手道:“不妨事,不妨事。”
“二位随我上樓看一下房間,我邊走邊給您說道說道。”小二躬身擺出一個邀請的手勢。
伴随着吱呀的木闆聲,小二将清風寨主強占陸羽妻子的事情再次娓娓道來。
陸羽的手也越攥越緊。
小二說昨日清風寨派山賊下山傳遞消息,稱寨主夫人有喜,清河鎮需交半月分例以示恭賀。
整個清河鎮百姓在清風寨長期壓榨下,本就沒有什麼餘糧。
這次還要另外再交半月例錢,鄉民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心中更是将怨氣都撒在林若夕頭上。
更有傳言說,正是因為林若夕吹得枕邊風,導緻清河鎮的月例負擔越來越重了。
陸羽氣得一拍木制欄杆,大喝道:“荒謬!荒謬至極!”
陸羽用足了力氣,手掌拍的通紅,而木制樓梯更是一頓吱呀作響,仿佛要散架了一般。
小二不敢望向陸羽,隻能求助青年。
青年給了一個寬慰的眼神,默默做了無聲地口型:“又犯病了,一會兒就好!”
小二苦笑道:“老爺您稍微控制一下情緒,我們客棧年久失修,實在經不起您這樣折騰。”
………………
青年和陸羽提前走上清風山。
在山間走了大約兩個時辰,東邊一抹紫氣已經在天際氤氲而生。
伴随着第一縷晨光,他們前方山道逐漸收窄,一片高聳的黑色輪廓已經隐約可見。
清風寨到了。
遙望過去,隻見山寨大門高數丈,寬數十丈,全部由鐵力木打磨而成。
中間寨門寬十丈,平日裡用粗鐵鍊高高吊起,隻有山賊集體出動時才會放下。
寨門兩邊各有一座塔樓高高聳立,視野能夠俯瞰山寨整個山坡,說一句固若金湯也不為過。
山寨大門旁邊一道小門緩緩升起,僅供一人一馬通行。
進入山寨,隻感覺視野頓時開闊起來。
清風寨依傍清河支流而建,寨内設有議事廳,忠義堂,糧庫,兵器庫,後廚食堂,以及大片依山而建的民居。
清風寨的具體情況以及陸羽兩人能成功入寨,都是清風寨的山匪主動幫忙的。雖然也有青年把劍架在他脖子的原因,但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明日的喜宴就在議事大廳及廳前廣場擺桌,會準備将近百桌飯菜。
後廚已經有不少人在忙碌起來,不時會有陸陸續續的人加入宴席的籌備工作。
議事大廳裡,一道道菜肴被擺上桌子,燒雞、烤野兔、炒山菌、四季豆等等。
山寨的廚子有些手藝,簡單的家常菜色也炒的有滋有味,香氣撲鼻。
宴席的準備已經一切就緒。
議事廳管事高聲長喝:
“開宴!”
緊接着,一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起,好似平地驚雷,預示着宴會開始;
然後就是陣陣敲鑼聲和擂鼓聲,密集的鼓點将人的熱血敲擊得沸騰起來;
這種場景怎能少的了唢呐,隻聽一聲嘹亮的唢呐長鳴響起,蕩氣回腸,直入雲霄。
唢呐、鑼鼓聲交相輝映,聲樂震天,将喜宴的氛圍推至高潮!
周遭其樂融融的歡快氛圍,各路認識的不認識的,見面全都稱兄道弟。
相互寒暄着近期劫了多少錢财,又殺了幾個不長眼的,又搶了什麼好貨色回來。
臨近正午,整個議事廳裡已經人山人海,人聲鼎沸。
這時,議事廳管事大喊一聲:
“肅靜!給我全都落座!”
這一嗓子蘊含内力,聲如海浪,壓下了在場所有的雜聲。
管事的威嚴深重,山賊們立刻聽話地就近入座,唐郁也被管事安排到和他一桌。
“有請寨主!寨主夫人!”
鑼鼓鞭炮再度響起,唢呐吹出熱烈的旋律。
一名氣宇軒昂的男子從議事廳走出,此人面容剛毅,目似寒星,顧盼之間英氣逼人,竟是個一等一的美男子。
這便是清風寨寨主,慕容海。
在其身後,一名絕美的女子款款走出,正是頭上金爵钗,腰佩碧翠琅。
明珠交玉體,珊瑚間木難。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攘袖見素手,皎腕約金環。
一笑傾人城,絕代無芳華。
眼見關鍵人物都到齊了,青年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看着慕容海,青年笑了笑:“慕容寨主,陸家一位書生買了你的命。”
“他的名字叫,陸羽。”
“是他!”
慕容海眼神震驚,他迅速轉身望向身後的林若夕,眼神之中帶着熊熊怒火。
林若夕卻完全無心理會他的心情,當她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腦袋已經一片空白。
她眼眶瞬間泛紅,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迅速轉身離開。
“不準走。”慕容海怒吼道。
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接了青年一劍。
議事廳外的青石階上。
林若夕正在快步而下。
她身披赤金彩衣,腕系碧玉金環,富麗華貴,傾國傾城的容貌猶挂着幾絲淚痕。
她環顧山野,看到了不遠處的陸羽。
一襲青衫,一襲彩衣。
相對而立,相顧無言。
陸羽曾有許多話想對妻子說,
遠行南望城的見聞,書院考學的艱辛,到獲準入學的喜悅,還有那牽腸挂肚的思念;
他曾有許多問題想與妻子問,
為何要抛棄父母,離開女兒,為何要投入山賊的懷抱,為何要阻止他回來,為何顯得如此絕情,無情?
但是此刻,陸羽卻一句都說不出口…
他張了張嘴,然後又閉上。
林若夕此刻早已輕掩着嘴巴,眼神泛紅,兩行清淚如泉,涓涓而流下。
她猛地撲向陸羽,張開雙手一下子勾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埋進陸羽的懷中。
眼淚更加洶湧,打濕了陸羽的衣衫,林若夕喃喃說道:“陸郎,陸郎,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陸羽微微一愣,他伸手将林若夕緊緊地攬在懷裡。
就像千百次在夢中一樣,
再也不松手。
“夕兒,我也好想你!”
真的,好想你。
青年真的很強。
清風寨,兩百多條人命啊,一個都沒留,全都死絕了!
不僅如此,大部分人,死的都極不安詳!
有的人,被紙片切割的不成人樣,有的人,直接頭顱和身子分家,連個全屍都沒留下,至于那些斷手斷腳的,更是落得到處都是,整個議事廳内,簡直就是一片血色的修羅場。
那景象,怎一個慘字了得?
清風山。
往日裡忙碌而喧騰的景象,如今隻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青年從林間飛躍而下,跨越數丈高的寨門,輕巧地落在山寨之中。
他找到陸羽的時候,是在山間的一片桃花林,桃花盛開,如一片紅霞落入烏蒙山中。
微風吹拂,香飄十裡。
陸羽坐在一棵桃樹下,林若夕依偎在他的懷中,赤金彩衣與漫天桃花極為相襯。
青年踏着桃花而來,微微一頓。
他看到陸羽懷中的林若夕面色蒼白,眼眸微微閉起,已經是沒有了生息。
隻是她的手和陸羽的手緊緊相扣。
嘴角嗪一抹淡淡地微笑。
陸羽擡眼望來:“少俠?”
聲音沙啞,雙眼通紅,已經是哭啞了聲帶,紅腫了雙眼。
青年回來了,說明事情已經解決了。
可惜,有的人卻已經徹底地走了。
陸羽癡癡地望着懷中妻子的絕美容顔,如秋葉般靜美而脆弱,他語氣輕柔而沙啞:
“以前桃花盛開的時候,我和夕兒會一起去桃山上賞花。
也會把桃枝折下來帶回家,插在花瓶裡養幾日,非常好看。
她說她最愛桃花,因為桃花象征收獲愛,珍惜當下。
可惜,這麼美的桃花,她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陸羽聲音嗚咽,卻流不出眼淚來,他的眼淚已經流幹了。
…………
九個月前,在陸羽出發南望城不久之後,清風寨就侵襲了清河鎮。
也是在這時,慕容海見到了林若夕。
那一刻,驚為天人。
慕容海用陸羽父母和女兒的性命,威脅林若夕跟他回山寨。
為了保全親人性命,林若夕隻能假意順從,但也和慕容海約法三章。
必須對她以禮相待,不得強迫于她,除非她真心決定改嫁。
如果慕容海用強,她就自殺,讓慕容海什麼都得不到。
或許是慕容海自信相貌堂堂,又或是他自诩為綠林豪傑,便答應了林若夕的要求。
并且按照她的要求,善待陸羽的父母和她的女兒。
為了保證陸羽的安全,林若夕假裝向慕容嗨釋放善意,讓清風寨手下對陸羽隻驅趕而不殺。
慕容海或許真的被林若夕的傾世容顔所打動,為了得到她的心,對其可謂是百依百順。
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林若夕對他的态度依然是若即若離,忽冷忽熱。
慕容海逐漸變得焦慮,并且慢慢地冷靜了下來,開始懷疑林若夕的目的。
在酒後的某一晚,慕容海強迫了林若夕,并且事後威脅她,若是她敢自殺,暮容海就殺了陸羽父母和他們的女兒。
悲劇一旦開始,就注定無法以美好收場。
山賊就是山賊,慕容海在嘗到威脅的甜頭之後,又多次以此為由侵犯林若夕,動辄打罵侮辱,隻為滿足他扭曲的心理。
老天總是喜歡惡作劇,半個月前,林若夕發現自己有喜了。
慕容海喜不自勝,決定大擺筵席慶祝,他也自信林若夕的身心已經徹底被他占有。
林若夕也決定在喜宴當天服毒自殺,讓慕容海在最春風得意之時,失去他的女人和孩子。
這是她所能想到最好的報複方式。
她真的無法支撐下去了。
意料之外的是,當她服下毒藥之後,卻發現陸羽回來了。
是意外,是驚喜,也是一場訣别。
在聽到那個名字的一刻,林若夕已經什麼都放下了。
父母,女兒,仇恨,侮辱,通通抛在腦後。
她隻想不顧一切地奔向那個人。
那個日思夜想,無數次在夢裡出現的人。
…………
後來,陸羽把林若夕埋在了桃山。那裡,每年都會有最美的桃花盛開。
然後他帶着他們的女兒繼續求學。
最後的最後,陸羽成為一代大儒,名留千古;他們的女兒也找到自己的歸宿,平安幸福;陸羽晚年回到清河鎮,葬于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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