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張愛玲《金鎖記》Part6

七巧的女兒

七巧的女兒長安，十三四歲時，七巧的侄兒春熹和兄妹倆玩耍，長安差點摔個倒栽蔥時，春熹把她扶住了。這一幕正好被七巧撞見，她狠狠地罵了春熙，說他欺負自己女兒，說他惦記她的錢财，說他白日做夢，直到把春熹罵走了才算了事。轉過頭來七巧收拾起長安“天下男子都是一樣混賬。你自己要曉得當心，誰不想你的錢？男人……碰都碰不得！誰不想你的錢？”這一翻洗腦長安隻有乖乖聽着。此外，那時小腳已經不時興了，七巧卻給長安裹腳，讓長安被人笑話。七巧看着姜家三房的兒女都進了洋學堂，她把長安也送進了滬範女中，長安本來在學校過得挺好，“臉色紅潤了，胳膊腿腕也粗了一圈”，因為失落了一些枕套手帕之類的東西，七巧跑到學校興師問罪，長安無顔面對同學，死活不肯上學了，就此退學了。在七巧這般教育下，長安漸漸變得跟她一個樣，活脫脫小版七巧。

到了長安的婚配年齡，又高不成低不就的，有财有勢的看不上她們，家境一般的七巧總懷疑人家貪她們的錢，就這樣一拖再拖，長安成了大齡剩女。二十四歲那年，長安生了痢疾，七巧不替她弄藥，勸她抽鴉片，長安就此染上了煙瘾，就這樣她到了三十歲還沒嫁人。在堂妹長馨的撮合下，長安和留洋歸來的童世舫相識相戀訂婚，兩人處得也不錯，長安開始戒煙，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好，一切都朝好的方向發展。

按說這是一樁好的姻緣，不出意外的話長安的婚姻應該還能美滿，因為童世舫的經曆告訴他妻子還是舊式的好，而長安正好各他的胃口。這時，七巧又開始作妖，她見不得長安的開心樣兒，不停地數落她，說出的話簡直不堪入耳。長安想到自己有這樣一個母親，“遲早要出亂子，遲早要決裂。這是她生命裡頂完美的一段，與其讓别人給它加上一個不堪的尾巴，不如她自己早早結束了它”，無奈之下和童世舫分手，彼此做好朋友，時不時見個面。七巧悄悄地把童世舫約到家裡，裝作無意地透漏長安吃煙的事，讓童世舫對他中意的舊派女子失望了，長安隻得斷了結婚的念頭。

讀到這裡，我不禁心疼長安，她雖然和七巧差不多，但她自尊心強，無論是主動退學退親，都為了維持一點體面，她活得通透明白，在當時的社會這是很難得的，從這點來說，我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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