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靜語(151)
下午四點多在水台旁,清理着我的養生壺。然後聽見聲音,回頭一看,保潔大姐悄悄過來了。
保潔大姐做事總是輕手輕腳的,小心翼翼的。
原來她剛從樓下幹活回來,是來收衣服的。最近她的衣服常常挂在窗戶上。夏天的衣服手洗晾曬,很快就能曬幹收起來。
想起來早上來的時候,沒見窗台挂的衣服,還以為她休班呢。
和大姐說說聊天,說起了星期天的事。我和大姐都知道是星期天,她問着我,我問着她。我覺察着,對于星期天我和大姐似乎都有共識,星期天就是休息日,因為樓下的工作人員,周末是不上班的。
大姐說她的星期天和平常沒兩樣,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星期天,原來她是全月無休啊。
聽她說着沒有休息日,也隻是簡單的陳述沒有任何情緒。
每個成年人難免會有各種事情纏身,遇到事情怎麼辦呢?我想着。
大姐說遇到小事情,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的出去辦完事,再回來上班就行,隻要把安排的活幹完就行,也不扣工資的。
要是喜事喪事用一天的功夫,那就要請假了,請假就是扣工資的,按一個月的平均額度,扣除一天的工資。
大姐說着她的工資,說着家裡的事情,很知足,也很滿意的樣子。說像她這個年紀,也隻有路上的活還能幹了。
大姐是路上的活,指的是環衛工的活。大姐說在路上幹的人要風吹雨淋的,也不容易。
她說保潔在屋裡收拾收拾,洗洗刷刷的也不累,還說領導心眼好,又專門給她找了一間屋子還有空調,她中午還能睡一會。
看大姐說着聊着她的工作和薪酬,她的知足和幸福,我突然想起來,前幾天碰到的一個在超市裡幹保潔的那個人。
人和人真的是不同的。
有感恩之心的人,可能遇到的好人更多,遇到的幸運的事也更多吧。
工作中處處是毛病和麻煩,工作中處處是委屈和牢騷的人。大抵也不會遇上好的領導,遇到幸運的事情吧。
和保潔大姐說話聊天,每次都是短短的幾句,她總是怯怯的笑着的。
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總讓我想起一個人。這般的小心翼翼的老好人呀,有幸遇到這麼一個單位,遇到能照顧她的領導,讓她在年老時候還能有一份收入來養活自己,也真是幸運呀。
保潔大姐前邊的一個,負責這個樓層的保潔大姐就完全是另一副面孔,那是個大嗓門愛唱歌的女子。隻是短短的一段時間後,就不見了那個女子的蹤迹。
我在屋内聽到過她和人吵架,聽到領導對她的指責,也聽到她各種理由為自己辯解。
不知上一個保潔大姐,是到别的樓層去工作了,還是離開了這個單位,去到别的單位工作,又或者去做什麼事情了?又或者是在家安心養老了呢?
上一個大姐是有家的,有家裡的男人還賺錢。
現在這個大姐沒有了老伴,她的兒子都已結婚成嫁,她是孤單單的一個人在生活。
在這個沒有老伴大姐身上,我看見她對工作的投入和對工作的敬畏。
又想起來前幾天和人聊天,知道70多歲女人的男人離世,女人說從此就極少出門,出門總覺得别人會異樣的眼光看她,自從家裡的男人離世後,自覺低人一等。
現實就擺在那裡,家裡的男人就是離世了。不能接受的結果就是極少出門,遠離了原來的社交圈子。
保潔大姐的男人也早早離世,她坦然的接受了現實。當下的現實是,她有了一份保潔工作,她說這是第一份工作,覺得自己很幸運。
失去的親人永遠失去了,把焦點關注到自己擁有的部分的人,就相對幸運吧。
幸運是憑空來的嗎?我也不知道,或許。她認識某些人或者某個人,不知道她通過什麼渠道來到這邊做保潔,但能感覺到這份保潔工作,她做的認真投入,也心懷感恩。
保潔大姐回到房間休息了,我也早已回到我的房間坐下來,想着保潔大姐,記得那一次她來我辦公室,為我擦拭了窗台之後,我就特意為她留着我無線網,每次要離開時都會特意把網絡保留着。
隻是不知那保家大姐是否覺察,也是否會自動連接我這個辦公室的網絡呢?
記得那一次我為她連上辦公室的網絡密碼,還是因為領導要檢查她必須在線上簽到打卡。
來辦公室上班,大多都能遇見保潔大姐。遇見她的時候偶爾也隻是笑着點個頭,簡單的打個招呼。極少數的時候她在衛生間裡擦地,又或者在大廳裡打掃地闆,或者擦拭玻璃,我碰巧出門洗刷茶壺或者上衛生間,也會和她聊上一會。
大姐身上的樸實,用心做事,那怯怯的笑容,那卑微的眼神,常常讓我想起另一個大姐。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有人說生而平等。字面意思上是沒問題,可有些人自動把自己定義為某一類人,比如像保潔大姐,還有我的那個大姐姐。
要知足,要感恩啊。每次遇見大姐,仿佛都能聽見大姐這樣說着。這話是大姐說的嗎?好像是另一個姐姐說的,可是這話聲聲都入耳,次次都入心啊。
茫茫人海中,來來往往的人群中,能遇見保潔大姐,碰巧保潔大姐的工作區域就是六樓,而我碰巧就在六樓工作,所以常常能碰見她,這一定是特别的機緣。
每個人都散發着獨特的氣場,每個人也散發着獨有的能量。
語音輸入到此刻,突然就升起了莫名的感恩,真是感恩感謝啊。
2024年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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