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血戰同古

      上話說道:白複成被調離薛嶽部隊,回到重慶任國防部研究員,杜聿明為防止二百師孤立無援,立刻将各部隊朝前推進,王四福召集手下各頭人,讓他們組建隊伍防止日本人進犯,孫明昭抵達同古,英國人一問三不知,便與戴安瀾商量部署,孫明昭在内部下令,要傾全力保住二百師。

      幾架挂貼着日本軍旗的轟炸機在陰郁的灰藍天空中呼嘯而過,其發出的轟鳴聲震耳欲聾,猶如妖怪的怒吼在天際回蕩。黑雲之間瞬間被它們撕開一道裂口,仿佛是給天空開了個大洞,幾架轟炸機漸漸消失在口子盡頭,愈行愈遠。

      “同古…”

      一個日本人戴着頭盔,時不時地朝地面瞥一眼,手緊緊握住操縱杆向前一推,轟炸機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朝着下方疾速俯沖。緊跟其後的幾架轟炸機緊随其後,朝下方俯沖而去。

      孫明昭後背披着毯子,雙臂搭在桌上,側着頭靠在手臂上,雙目閉着,神色平和,呼吸緩慢而平穩,一抹白色的光線照耀在她側臉上,幾縷垂落的發絲微微晃着。

      桌腳搭着一頂深綠色的軍帽中央的白日徽标已有些黯淡,幾架轟炸機呼嘯着劃過灰藍色的天際,轟鳴聲逐漸變得愈來愈近,緊随其後的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那聲音此起彼伏、連綿不絕。頃刻間,原本靜置于桌腳的軍帽随着爆炸引起的桌子震動而劇烈搖晃起來。

      孫明昭的瞬間睜大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瞬間挺直了腰闆。她愣愣地環顧四周,爆炸聲剛落,此起彼伏的叫喊聲便滾滾而來。幾片灰土“嘩啦”一聲散落在她的頭頂,孫明昭一下站起身,擡起手抓起桌角的軍帽,往頭上一扣,背影朝門外奔去。

      幾間草屋被火焰吞噬,幾個臉上滿是煙塵的士兵正被人拽出房屋,陣陣黑煙在四處彌漫。孫明昭同樣灰頭土臉地沖向街道,眼神空洞、神色迷茫地左顧右盼,隻見無數國軍的軍官和士兵在街上狂奔,他們來回揮着雙臂,不斷嘶吼呼喊着。

      “日本人來轟炸了!趕快都出屋子!”

      孫明昭臉上灰蒙蒙一片,皺着眉左右張望,看着遠處白茫茫中來回奔跑的身影,深吸一口氣,朝遠處奔去,神色慌張,不斷大聲喊着。

#孫明昭(中年) 李三申!李三申!

      紅燦燦的火光在房子上搖晃着,噼啪噼啪的聲音不絕于耳,熱浪将天際黯淡的白日變得扭曲,轟炸機的呼嘯漸遠,層層疊疊的人影中,一隻蒼白的胳膊高舉着來回揮舞,李三申稚嫩的聲音傳來。

#李三申(幼年) 姐姐我沒事!跑出來了!

      李三申瘦小的身影一下擠過的人群,幾抹水花一下潑灑上天,層層疊疊水花落在燃燒着房子的火焰上,李三申一下奔向前方,伸開雙臂摟住孫明昭,孫明昭大口喘着氣,眼神透着複雜望着前方,耳邊不斷傳來熙熙攘攘的喊聲,她擡起手來回撫着他後腦勺,喊道。

#孫明昭(中年) 自衛隊的!都不要亂!滅火立刻集合!

      天邊昏黃的太陽被連綿不斷的黑煙快速掠過,幾棟焦色的屋子冒着濃密的白煙,孫明昭雙手叉着腰的背影站在白煙彌漫的街道上,前方站着一排排士兵,白煙在衆人身後如漫天的霧一般,散不盡,徐徐向前移動。

      孫明昭擡起手一抹嘴角,灰蒙蒙的臉頰上眼神透着銳利,身後幾片枯樹枝宛淩亂交錯,如亂麻一般,她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

#孫明昭(中年) 人都齊吧!沒有死的吧!

      所有士兵紛紛應了聲“是”,淩亂的街道上枯草絲翻滾,屋檐下幾個歪倒的酒瓶搖搖晃晃劃過,孫明昭發絲上帶着些灰色的塵埃,她呼出一口氣,眼神透着平靜,将手垂在腿側,一歪頭開口說道。

#孫明昭(中年) 英國人呢?怎麼沒見他們啊?

      李三申眼神複雜,大步走出隊伍垂在腿側的手緊緊攥着古銅色的軍号,身後的天邊白煙彌漫,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

#李三申(幼年) 姐姐,今天天亮就沒見過一個黃毛佬,他們昨夜就撤離了,還帶走了幾輛卡車。

      孫明昭冷哼一聲,低下頭喃喃一聲“就知道”,幾聲烏鴉的啼鳴不時傳來,她深吸一口氣,眼神恢複銳利,平靜地說道。

#孫明昭(中年) 日本人的飛機已經來轟炸了,這說明日軍五十五師團已經近在咫尺,戴師長已經派了個先遣營去了皮尤河大橋,這幫小鬼子,倒是一個人沒炸死,給咱們留活口,算他們倒黴,現在炸得我們灰頭土臉,便把他們變得屍骨無存。

      孫明昭眼神透着平靜,仰頭一看天空,一陣陣風拂過額前灰蒙蒙的發絲,轉身朝遠處走去,層層疊疊的白煙從她身體兩側蔓延,隻聽得她冷聲說道。

#孫明昭(中年) 出發。

      無數雙手齊刷刷擡起,利落地從肩頭拿下槍支,咔咔的聲響此起彼伏。他們緊握着長槍,一個接一個朝遠方奔去,士兵們分成兩隊,在彌漫的白煙中穿梭奔跑,孫明昭大步朝遠處前進,身邊不斷掠過一個個士兵身影。

      衆人身後白煙滾滾,仿佛置身遮天蔽日的白霧中,孫明昭眼中平靜而透着殺氣,默默望着前方,身上的軍服灰蒙蒙的,士兵們從她身體兩側整整齊齊掠過,一個個背影在白煙中快步奔跑,一面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在白煙中搖搖晃晃前移,孫明昭背影的軍服随風劇烈發顫,無數背影接連跑遠,她垂在腿側的手一動,猛地攥成拳頭。

      波光粼粼的河面起着層層波紋,無數腳步在地上奔跑,一雙手捧着炸藥包搖搖晃晃前移,一個國軍軍官眯着眼睛望着上方,頭頂戴着綠葉編織的頭環,雙手叉着腰站在岸邊。

      孫明昭手中握着一根繩子大步走在橋上,軍帽上帶着一個花環,身邊不時劃過一個個抱着炸藥包的人,孫明昭眼神透着銳利,側頭看向身後,手指撚着線,士兵們的身影形成重影,在走動中接連消失橋上。

      一個個士兵們的背影接連紮進草叢中,李三申趴在灌木叢中,眼神有些呆滞地望着遠處,隻見孫明昭孤站在橋上,頭頂白色的花朵微微發顫,她嘴角動了動,深吸一口氣仰頭看向天空,天際的白日格外刺眼,幾縷菱形白光直沖沖貫穿她的身體,眯着眼,嘴唇微動喃喃着什麼,神情裡滿是憤恨。

      枝頭長了嫩黃的新芽,白燦燦的光線在枝丫之間搖搖晃晃掠過,樹枝微微搖晃,白色的絨絮在湛藍的天際胡亂翻騰,一輛黑色的轎車在一顆顆大樹之間穿過,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在車頭劇烈發顫。

      “重慶…”

      白複成的背影在四面透着微光的長廊中緩緩前進,于先詞坐在桌前,手中握着一支筆在紙上寫着什麼,衣領上的上将勳章泛着微光,一陣敲門聲傳來,于先詞眼珠微微一動,應了聲。

#于先詞(中年) 進來。

      一扇木門徐徐推開,白複成站在門口探出頭望向房間裡,咧開嘴輕聲笑了起來,開口說道。

#白複成(中年) 于長官!白某報道來了!

      于先詞擡眼一看他,眉毛微微一動,眼神裡滿是平靜,将手中的筆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朝一旁的櫃子前走去,拿出一個文件袋放在桌上,冷聲說道。

#于先詞(中年) 委任狀看了,你是國防部研究院的研究員,負責對戰役進行推演與及時提供建議,我聽說你在長沙時,幾條意見起了關鍵性作用,你合适這個職位,從今天開始,凡我部有作戰計劃,你都必須到場。

      白複成眼神微微一愣垂目看着桌上的文件袋,于先詞的手摁在文件袋上,朝前一推,擡眼默默望着他,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 冢田攻接替了阿南惟幾任第十一軍司令,這個冢田一上任就風風火火得在他們内部宣稱要盡快占領四川東部及重慶,他們還是看不明白如今是什麼局勢,我們到西邊,無非就是要拉長他們戰線,讓他們補給變得綿軟無力。

      白複成微微點着頭,拿起桌上的文件,于先詞深吸一口氣,眼神透着銳利,緩緩屈下身坐回椅子上,将腿翹起,手一挽深綠的軍袍蓋在屈起的膝蓋上,一隻軍靴懸在地面上,他平靜的聲音傳來。

#于先詞(中年) 美國人和我說,要借浙江的機場起飛,直接對日本本土進行轟炸。

      于先詞目光透着平靜望着前方,一隻手屈着手指托着腮,白燦燦的光線照耀着他的側臉,他眼珠微微動了動,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 浙贛一帶的資源是極為豐厚的,美國人要炸日本本土,日本會借着複仇的由頭,對浙贛進行資源掠奪,以戰養戰。

      白複成手中抱着文件望着前方,神情有些複雜,微微一點頭,于先詞眼皮微眨,眼神冷淡,側臉逐漸形成重影,一聲歎氣傳來,擡眼一看前方,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 我已經預想好了一切,無非是英美的戰略是先歐後亞,導緻黨國内除必要戰役,皆抱觀望與保存實力之态度,兇多吉少,我一個人改變不了什麼,隻能确保大後方的安全,把冢田攻這張牙舞爪的滅了。

      白複成眼神有些哀傷低下頭去,于先詞皺着眉,手指微微蹭着太陽穴,無奈一搖頭,擡眼默默望着白複成,眼神逐漸變得銳利,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 從今開始,密切關注冢田攻動向,積極破譯他們情報,我不管你和誰合作,共産黨也罷,但此人我必須殺了。

      白複成眼神微微一愣,依然低着頭,但他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瞪着下方,白複成低着頭的背影後方的地面上映着拉長的影子,背影一旁,于先詞有些模糊的臉龐默默望着他,白複成的聲音傳來。

#白複成(中年) 是,長官,都聽您的。

      于先詞深吸一口氣,隻是輕“嗯”一聲,他嘴角逐漸上揚,緩緩站起身走到白複成面前,徐徐擡起手,手指觸碰在他衣領上的少将徽章,手指在徽章上微微搓着,語氣緩和了些,輕聲說道。

#于先詞(中年) 帶了十年了,可以去換換了,中将。

      說罷,于先詞輕笑幾聲,手指一揪他的衣領,轉身朝一旁走去,白複成眼神一愣,擡起頭看向前方,嘴角微微動了動,猶豫一陣,開口說道。

#白複成(中年) 長官…謝謝您的提拔…但白某有一事不明…不說出來難安,您為何如此看重我。

      于先詞的背影站在桌後,身上的軍袍起起伏伏,牆壁上孫文與蔣中正的相框泛着微光,他仰頭默默望着上方,嘴角動了動,嗤笑一聲,側臉逐漸形成重影,轉頭看向身後,目光柔和臉上帶着微笑,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 廢話,有能力的人不用,那不是實打實的傻瓜,再說了,你是我學生。

      白複成微微一撇嘴,眼神開始有些閃躲不定。于先詞黑白色的身影坐在桌前,神情格外落寞而恍惚,一片寂靜,隻有急促而發顫的喘息聲,上唇新添了一抹一字胡須,頭頂扣着一頂大檐帽。眼眶四周泛着濕潤的光,身後通風窗透進來的陽光刺眼奪目。風扇呼呼地快速旋轉着,扇葉切割光線,使得他的臉上白光忽明忽暗。白複成仿佛強撐着平靜,擠出一個笑容,朝他一點頭,開口說道。

#白複成(中年) 謝謝長官,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說罷,白複成擡手一敬禮,轉身朝遠處走去,于先詞無奈一笑,眉毛一挑扭回頭去,地面如同跷跷闆一般歪斜,正前方的窗外透着耀眼的白光,風聲簌簌,窗簾緩慢起伏,二人的側身被模糊成黑影,二人的距離随着白複成的腳步愈來愈遠。

      一個個騎着摩托和自行車的日本兵徐徐上橋,孫明昭趴在灌木叢中,頭頂戴着白色的花環,手中握着望遠鏡望着前方,黑色的邊緣裡,畫面搖搖晃晃,橋上橫七豎八的架子中,一個個日本兵或跑,或騎車在橋上前行,孫明昭将手中的望遠鏡垂下,腦門上帶着汗水,擡起一隻手微微一揮,低聲說道。

#孫明昭(中年) 來了…準備…

      一個渾身披着藤蔓與樹葉的士兵微微直起身,雙手伸向前方握住引爆器,天邊的白日格外耀眼,一個日本兵剛要走下橋,隻見得一雙手猛地将引爆器一摁。

      隻見橋上瞬間爆發出層層火光,一眨眼的工夫,許多日本兵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這爆炸的火海吞噬。車輪在空中四散橫飛,橋下的支撐結構在熊熊烈火中紛紛斷裂。整座橋梁在翻騰的火浪中轟然倒塌,無數日本兵身披火焰,滾落入河中。

      爆炸聲漸息,卻扔見塵埃四起,石塊落入河水中,震起層層水花,無數日本兵在河水中掙紮着,不時哀嚎幾聲,車輪墜入河面浮浮沉沉,幾滴水珠迸濺在孫明昭臉上,孫明昭眼神冒着殺氣,一拉槍栓,大喝一聲。

#孫明昭(中年) 給我打!

      一瞬間密密麻麻的槍聲此起彼伏,無數日本兵在河水中接連停止掙紮,翻騰的河水瞬間彌漫出幾縷血沫,孫明昭端着手中的機槍一下站起身,密密麻麻的白煙從槍管噴出,她側頭一看趴在一旁的李三申,大喊一聲。

#孫明昭(中年) 司号員吹号!沖鋒!

      李三申一下站起身,瘦小的身影站在灌木叢中,深吸一口氣将古銅色的軍号送入口中,天邊彌漫着白煙,側臉變得黑漆漆一片,隻聽得沖鋒号的旋律響徹,緊接着,此起彼伏的殺聲傳來,無數人端着槍從草叢中站起身,孫明昭端着槍沖向前方,一杆杆槍管搖搖晃晃前移,不斷噴着白煙。

      日本兵一個接一個地在河水中停止了掙紮,成群的屍體在波光中起伏漂浮。孫明昭雙眼圓瞪,嘴巴大張,發出震天怒吼。身邊不斷有士兵端着槍疾步走過,身影交錯。幾個剛從大橋燃着火焰的廢墟上爬起來、試圖起身的日本兵瞬間被密集的子彈擊中,頭顱無力地垂下。

      天空漆黑,圓日昏黃,不時拂過幾縷白煙,幾個日本兵渾身顫抖着,在廢墟中奄奄一息蠕動,孫明昭默默望着前方,幾個日本兵徐徐擡頭,灰頭土臉看向前方,滿是血污的手指逐漸伸向廢墟中的槍支,恍惚的眼神裡滿是兇惡,孫明昭一咬嘴唇,一搖頭轉身而去,冷聲說道。

#孫明昭(中年) 無可救藥,你們還不服了,殺我們同胞,害我們革命志士時,你們這些日本人有一個問他們服的嗎?炸了我們的人,别想活着回去了。

      幾個人影站在日本兵身邊,朝上看去,格外高大,臉龐被天際的圓日模糊得一片漆黑,一雙手攥着大刀直沖沖對着下方。

      孫明昭的背影在荒原中搖搖晃晃前進,一隻胳膊擡起來回一揮,一瞬間,攥着大刀的雙手猛地向下插去,隻聽得哀嚎聲層層疊疊,鮮血潑灑在一個人半張臉上,天際的白日被幾縷黑煙拂過,風聲簌簌,隻見趴在廢墟上無數日本兵後背上都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一個日本軍官的背影一下走進大門,陣陣機械的鈴聲與哨聲此起彼伏,黃木房子中花花綠綠的窗簾随風起伏,日本天皇的相框在正中央牆壁上,畫面搖搖晃晃拉遠,隻見兩個背影并肩站在房間中央,一個日本軍官側頭看向一旁,開口說道。

      “師團長,咱們派出追擊英國人的搜索隊在過皮尤河時被全殲了。”

      師團長眼神愣了一下,側頭看向身旁的日本軍官,二人的背影被幾縷微光照耀着,隻聽得師團長質問聲傳來。

      “怎麼可能!我們追擊的英國人分明是潰不成軍,哪來的餘力反擊我們?他們還有援軍?”

      日本軍官眼神複雜,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

      “長官,中國人入境了。”

      日本天皇的相框被幾縷微光照耀着,細密的塵埃在光線中浮動,師團長眉毛皺起,深吸一口氣,在房間中來回踱步,擡起一隻胳膊,指向一旁,邊走邊說道。

      “立刻調整部署,對中國軍進行包圍,并且現在!給海上的五十六師團與十八師團發電報,立刻出發增援緬甸戰場。”

      日本軍官一點頭,應了聲“是”便轉身而去,師團長停下腳步,側頭眼神透着兇惡直勾勾瞪着一旁,遠處的哨聲此起彼伏,若隐若現的槍聲與爆炸聲逐漸變得震耳欲聾起來。

      孫明昭手中端着槍趴在戰壕中,槍管不斷噴着白煙,塵煙中不時站起幾個日本兵,端着槍沖來,槍聲密密麻麻,伴随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隆聲,塵土層層疊疊炸起,趴在戰壕中國軍士兵身上。

      李三申腰間别着軍号,雙手抱着頭弓着身沖向前方,密密麻麻的子彈穿過戰壕的土堆,李三申一下趴在孫明昭身邊,塵土不時落在身上,他擡起手一抹臉,大聲喊道。

#李三申(幼年) 姐姐!日軍部隊繞去皮尤河下遊了!是想包抄咱們!

      話音剛落,一層塵埃從面前炸起,孫明昭瞪大眼睛一下攬住李三申的肩膀,縮到戰壕後,雙臂死死護住李三申腦袋,一層塵埃如傾盆大雨般落在孫明昭頭頂。

      孫明昭的胳膊徐徐抽離李三申,緩緩擡起頭,臉上滿是灰土朝前方一看,她大口喘着氣,緩緩縮回身子,後背靠在戰壕上,側頭看向身邊,開口說道。

#孫明昭(中年) 日本人迂回了?

      李三申微微挺身,側頭看向孫明昭,蒼白的臉上滿是塵土,淺色的眉毛上帶着血迹,墨鏡早已碎裂,他微微一點頭,孫明昭眼珠左右一動,深吸一口氣側頭看向李三申,開口說道。

#孫明昭(中年) 走,去找五九八團和騎兵團!敵明我暗,是埋伏的好時機,給戴師長說咱們反迂回!

      說罷,孫明昭直起身朝遠處奔去,李三申眼神微微一愣,側頭一看身後,“哎”得一聲,連忙挺身緊跟其後朝遠處奔去。

      戴安瀾站在棚子下,身子微躬,雙手撐着桌子,眼神透着銳利默默望着前方,幾個國軍軍官坐在桌子兩側,頭上戴着耳機,手指不斷摁着發報鍵,滴滴嘟嘟的聲音不絕于耳,戴安瀾桌上的手攥成拳頭,背影被幾縷微光照耀着。

      “戴安瀾下令反迂回…騎兵團與五九八團一部北撤至良赤道克一帶……”

      一隊隊手中端着槍的日本兵在荒原中大步前進,孫明昭趴在高大的枯草絲之間,像隻猛獸一樣緊緊盯着前方,日本兵層層疊疊的腳步踏過枯黃的草絲,孫明昭耳朵微微一動,一杆杆槍管逐漸從枯黃的草絲之間伸出。

      天邊昏黃的圓日格外耀眼,一架架平射炮矗立在枯黃的草絲之間,一個國軍軍官站在大炮旁,金燦燦的光線将他身影變得一片漆黑,伴随他徐徐擡起手,猛地一落,一架架平射炮炮口噴出白煙。

      一隊隊端着槍日本兵之間瞬間炸起層層疊疊塵埃,枯黃的草絲燃着火焰掀上天空,搖搖晃晃翻騰,孫明昭的手猛地一拉槍栓,大喝一聲。

#孫明昭(中年) 打!

      一瞬間,無數枯草絲之間的槍管噴出白煙,一個個日本兵身後炸起層層疊疊火光,不時被密集的子彈掃倒在地上,日本軍官來回揮着手大喊着“趴下”,無數日本兵接連趴在地上,端着手中的機槍對準前方掃射。

      幾個趴在枯草中的國軍士兵腦門中彈垂下頭,孫明昭咬着牙,幾顆子彈穿發而過,側頭一看一旁雙手抱着頭的李三申,大喊道。

#孫明昭(中年) 李三申!孩子!子彈不長眼睛!你躲我身後來!

      李三申渾身發抖,密密麻麻的槍聲令他不敢動彈,孫明昭側目一看他,深吸一口氣,在枯草之間翻滾到他身旁,一下将胳膊擡起,攬住他肩膀,身子幾乎護住他整個身體,手指仍然緊緊扣着扳機。

      幾層塵埃接連從孫明昭身邊炸起,她将頭一垂,塵埃落在她的身上,她緊皺着眉頭,側頭朝一旁一吐,臉上灰蒙蒙一片,李三申氣息發顫,蒼白的手滿是血污,死死攥着一撮枯草絲。

      一個個日本兵在枯草絲之間匍匐前進,炮口接連噴着火星,塵埃四起,枯黃的草原四處燃着微小的火焰,枯草搖晃,孫明昭眼神銳利,左右張望,一側身子将槍管對向一旁,伴随槍管噴出白煙,一個匍匐前進的日本兵停止蠕動。

      一幕幕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在金燦燦的光線中起着漣漪前移,一個國軍軍官站在裝甲車上,瞪着眼睛大喊道。

      “殺!”

      隻見國軍軍官站在最前面的裝甲車上,身後跟着兩輛裝甲車,國軍軍官久久嘶吼着,裝甲車槍筒不斷噴着火星,密密麻麻的槍聲不絕于耳,幾個匍匐前進的日本兵瞬間被掃死在地上。

      一幕幕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在滿是黑煙的半空中搖搖晃晃前移,絲絲縷縷金光透過旗幟格外耀眼,車輪碾過枯草,孫明昭望着前方枯草絲之間的三輛裝甲車,火光不時從裝甲車四周炸起,深吸一口氣大喊一聲。

#孫明昭(中年) 同志們!裝甲車開路了!沖鋒!

      一瞬間枯黃的草絲之間站起一群國軍士兵高喊着殺,朝遠處奔去,俯瞰,三輛裝甲車後,一大片士兵跟在孫明昭身後奔跑,金燦燦的枯草如同海浪一般随風起伏。

      幾個國軍士兵手中握着槍托嘶吼着一下砸向面前的日本兵脖子上,鮮血掠過金燦燦的光芒,迸濺在國軍士兵臉上,一個國軍士兵一拉槍栓,對準趴在日本兵一槍,便朝遠處奔去。

      李三申氣息沉重,聽着此起彼伏的殺聲,擡起灰蒙蒙的臉頰,眼中含着淚望着前方,喃喃一聲“姐姐”,徐徐側頭看向一旁。

      隻見枯草絲之間倒着一個國軍士兵瞪大眼睛的屍體,手中依然緊緊攥着長槍,李三申一抿嘴深吸一口氣,嘶喊一聲,一下抽出屍體裡的長槍端在手裡,一拉槍栓朝遠處奔去。

      李三申在層層塵埃中奔跑着,周身枯黃的草絲朝一旁歪去,腳步踏過一個個日本兵的屍體,孫明昭一下轉頭看向身後,垂落在耳側灰蒙蒙的發絲随風微微一晃,隻見李三申端着槍孤身一人在荒原中大步奔跑,她嘴角上揚露出微笑,深吸一口氣沖向前方。

      一個個日本兵在枯黃的草絲之中奔跑着,不時朝身後看去,青天白日滿地紅旗早已破破爛爛,變得焦色,孫明昭站在枯草絲之間直勾勾瞪着前方,隻見日本兵層層疊疊的身影在金燦燦的光線中已經若隐若現。

      李三申臉上滿是汗珠,恍惚地看着前方,大口喘着氣,身體一軟倒在枯黃的草絲之中,枯草斑駁的影子在他臉上搖晃着,幾個國軍士兵在四面奔跑着,抓着地上的槍支,翻着日本兵的屍體。

      一雙灰蒙蒙的軍靴在枯草絲之間穿梭着,一個人影逐漸前移到李三申蒼白的臉頰上,透過昏黃的鏡片,孫明昭臉上帶着微笑,低頭望着他,李三申徐徐擡起手,将破碎的墨鏡摘下,孫明昭頭頂金燦燦的光芒将她模糊成一片漆黑,一隻手徐徐伸向下方,孫明昭的聲音傳來。

#孫明昭(中年) 李三申,你是個真正的士兵。

      李三申白茫茫的發絲垂散在枯草上,淺色的眼珠微微動着,他露出一絲微笑,一隻蒼白的手徐徐伸向上方,搭在孫明昭的手上,孫明昭的手指一屈,攥住他的手,李三申的後背逐漸遠離塌陷的枯草,眼中含着淚光站在孫明昭面前,徐徐擡起手對她一敬禮,開口說道。

#李三申(幼年) 我永遠都是姐姐的士兵!

      孫明昭咧開嘴笑着,露出一排牙齒,輕輕一抿嘴,她微微點了點頭,“嗯”得一聲,眼神中滿是欣慰。手逐漸從李三申另一隻手上抽離,擡手向他一敬禮。兩人面對面矗立着,金燦燦的圓日從他們身體之間的空隙灑下耀眼的光芒,将二人的身影模糊。

      二人同時将敬禮的手垂下,凝望着彼此輕聲笑了起來,金燦燦的光芒照耀着二人的側臉,陣陣風吹散了二人一黑一白的發絲。

      一個國軍士兵的雙手在日本軍官屍體上快速摸索,他雙手猛地一扯,解開軍官軍服的扣子,從内兜裡摸出幾張紙條。國軍士兵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轉身飛奔而去,暗黃的光線漸漸模糊了他的身影,變得黑漆漆一片。

      一聲呼喚傳來,孫明昭轉頭看向身後,隻見一個國軍士兵手中捏着紙條遞向前方,金燦燦的光線照耀在士兵側臉,開口說道。

      “長官,我從一個日本軍官身上翻出了這個。”

      孫明昭眼珠微微動了動,擡手接過士兵手中的紙條,手指将紙條緩緩拆開,她垂目默默望着紙條上的幾行日文,眼神逐漸變得恍惚起來,擡眼愣愣地看着前方,她深吸一口氣,擡起手攥住身旁李三申的手朝遠處奔去。

      一幕幕枯黃的草絲左右搖晃着,二人的身影形成重影在昏黃中極速掠過,一根線吊着一個燈泡在棚子下左右搖晃,燈泡冒着白燦燦的光線,塵埃在燈泡四面浮浮沉沉。

      木頭搭的棚子下,戴安瀾的背影站在桌前,遠處不時傳來若隐若現的槍炮聲,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戴安瀾徐徐側頭看向身後,隻見孫明昭和李三申面紅耳赤氣喘籲籲地站在身後,戴安瀾眼珠左右一動,轉身面向她們,問道。

      “你們怎麼了?”

      孫明昭呼出一口氣,将手中有些潮濕的紙遞向前方,戴安瀾垂目一看,擡起雙手接過紙默默看着,孫明昭雙手叉着腰,一抿嘴開口說道。

#孫明昭(中年) 一個同志在一個日本軍官身上搜出來的,上面說,日軍第十八師團與五十六師團正從海上趕來支援緬甸戰場。

      戴安瀾眼神有些複雜,一咂巴嘴,手向後伸去,将紙一下拍在桌上,他神情複雜地望着前方,開口說道。

      “這是兩個乙種師團啊…這個第十八師團,參與過南京屠殺…”

      孫明昭眼神複雜地望着前方,氣息已經平穩下來,戴安瀾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手指輕輕一敲桌面,開口說道。

      “給杜聿明長官發電報,說明日軍派了十八師團與五十六師團增援緬甸的情況,問問他,守還是撤。”

      坐在桌子兩側頭上戴着耳機的軍官紛紛一點頭,擡手調試着面前的電台,孫明昭徐徐擡起手,将頭頂的軍帽摘下,用手一捋灰蒙蒙的發絲,大步走到戴安瀾身邊,側頭看向他,開口說道。

#孫明昭(中年) 日軍四個師團與我們十個師,這幾乎是同等的兵力,這是注定會輸的戰役。

      戴安瀾眼神複雜,默默望着前方,深吸一口氣躬下身雙手撐着桌子,一抿嘴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聽從上峰指示吧。”

      孫明昭輕“嗯”一聲,眼神透着複雜,胳膊搭在桌上低下頭去,陣陣槍炮聲不絕于耳,白燦燦的光線照耀着她的側臉,幾個國軍士兵手中端着槍怒吼着沖出戰壕,卻被炸起的火光吞沒,戴安瀾眼珠微微動着,歎了口氣,開口說道。

      “麻煩了…打又打不過,留在這隻是消耗…”

      孫明昭側目看向一旁,眉頭緊皺,房間内電台的滴滴嘟嘟聲此起彼伏,幾根天線纏繞在棚子下,随風微微搖晃,一個國軍士兵手中空無一物,縱身一躍猛地撲倒一個日本人,張大嘴巴瞪着眼睛死死咬在日本人脖子上,鮮血從口齒間噴湧而出,無數刺刀猛地前移,一下紮向國軍士兵的後背。

      孫明昭呼出一口氣,一抿嘴,身邊戴安瀾的身影形成重影消失,木頭搭的窗前朝外逐漸顯現戴安瀾的背影,孫明昭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起來,開口說道。

#孫明昭(中年) 師長,雖然我們難以避免失敗的命運,從三一年開始,我們就在失敗,可戰争與鬥志沒有一刻是停歇的。正是在這一場又一場的挫敗中,我們硬是拼出了一個接一個奇迹。如果說失敗等同于死亡的話,我們不怕,抗戰沒有停,中國人沒有亡,我們永遠不會失敗。

      戴安瀾是臉龐被幾縷微光照耀着,眼神透着複雜,他緩緩側頭看向身後,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微笑,開口說道。

      “孫明昭,真天降将才也!”

      一個國軍軍官眼珠微微動了動,将頭頂的耳機摘下,從桌前站起身大聲喊道。

      “報告戴師長!杜聿明長官回電!隻有四字,固守待援!”

      孫明昭側目默默望着那個軍官,垂在腿側的手将軍帽越攥越緊,戴安瀾眼珠左右動着,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大步走到桌前,開口說道。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回電杜聿明長官,二百師會死守同古。”

      桌子兩側的軍官們紛紛一點頭,孫明昭垂在腿側的手指逐漸放松,徐徐擡起手将褶皺的軍帽扣回頭頂,側頭看向戴安瀾,開口說道。

#孫明昭(中年) 為國戰死是我們的榮耀,讓同志們留份遺書吧。

      戴安瀾眼神透着銳利,側頭望着孫明昭微微一點頭,擡起手抓起桌上的電話,陣陣槍炮聲此起彼伏,戴安瀾将電話靠在耳邊,深吸一口氣,曆聲說道。

      “将我的話傳去前線每個人的耳朵裡,無論戰局多麼激烈,定要死守陣地,非上峰命令,不得後退半步。”

      無數日本兵在夜色中撲來,一個個國軍士兵手中握着工兵鏟從戰壕中站起身,揮舞着鏟子拍在日本兵頭上,戴安瀾帶着機械特有的悶聲的說話聲傳來。

      “希望各官兵做好戰死的準備,我們将與陣地共存亡,我的遺書如下,若我戰死,各級軍官依次接我之任,帶領部隊繼續與日寇抵抗。”

      一層層火光接連炸起,在夜色中格外耀眼,幾個國軍士兵後背靠在戰壕中,雙手捂着頭緊閉着眼睛,在陣陣日本兵的嘶喊聲中,他們一下端起槍轉身朝遠處沖去。

      “我們國民革命軍抗戰,向來抱必死之決心,同志們,留下遺書,從此便了無牽挂,即便吾輩身死異鄉,為未來之勝利亦無悔。”

      破破爛爛的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在風中起着漣漪,天邊的圓月被幾縷黑煙掠過,戴安瀾的手握着電話徐徐扣回桌上,呼出一口氣,雙手撐着桌子,眼神透着銳利直勾勾瞪着前方。

      一個日本軍官站在幾架大炮之間,手中握着望遠鏡望着前方,陣陣槍炮聲不絕于耳,黑色邊緣裡,幾架坦克在硝煙中搖搖晃晃前進,四面不時炸起層層黑土,一個日本軍官跑到他身邊,開口說道。

      “長官!我們已經派飛機摸清楚了中國軍隊的師部!”

      日本軍官徐徐将手中的望遠鏡垂下,側頭看向站在身邊的人,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

      “這幫該死的中國人,借着騎兵偷襲我軍,弄得我軍在沖鋒過程中不斷傷亡,這次讓他們什麼才是真正的帝國騎士。”

      日本軍官眼神透着陰狠,扭頭直勾勾看着前方,曆聲說道。

      “叫一一二與一四三聯隊繼續發起沖鋒,轉移火力與注意力,叫我們的騎兵繞出交戰區直沖中國軍隊指揮部,把他們的師長給我殺了!”

      随着一聲高喝的“是”形成陣陣回音傳來,無數日本兵騎在馬上疾馳在荒原中,馬蹄将一幕幕枯草絲踏斷,日本兵張大嘴巴怒吼着,馬鬃四散。

      一架架坦克在焦土之中搖搖晃晃前進,身後跟着無數端着槍奔跑的日本兵,無數飛機在黑雲之間穿梭,國軍士兵們雙手抱着頭趴在戰壕中,身邊接連炸起層層火光,無數杆槍管接連噴着白煙,幾個國軍士兵接連中槍倒下,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在天邊已經破爛不堪。

      孫明昭站在棚子下,塵土不時震落在頭頂,眼神複雜地望着桌上的地圖,李三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手抱着一杆長槍,歪着頭閉着眼睛,戴安瀾眼神透着銳利默默望着前方,冷聲說道。

      “日本人突然發起如此之大的集團沖鋒,不知道又要出什麼陰招了。”

      一個個日本兵騎在馬上在黃土上疾馳,馬蹄踏起層層塵埃,孫明昭眼神平靜,深吸一口氣側頭看向戴安瀾的背影,開口說道。

#孫明昭(中年)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昏黃的光線中,無數日本兵騎在馬上的身影形成一幕幕重影極速掠過,天邊的圓日将他們的臉龐變得一片漆黑,戴安瀾深吸一口氣,緩緩轉過身去走到孫明昭身邊,開口說道。

      “固守待援,英國人自己把車全用來逃竄了,哪還能運裝備呢,更别提運兵了。”

      一個國軍士兵手中握着望遠鏡站在荒原中,眉頭逐漸緊皺起來,黑色的邊緣裡,無數層層疊疊的身影搖搖晃晃湧來,孫明昭笑了笑,擡眼看向戴安瀾,開口說道。

#孫明昭(中年) 他們不仁在先,也别怪我們不義。新二十二師是咱們的後援,萬一戰局對我們不利,真把咱們逼到牆角了,這蠻勁兒肯定非發不可。到時候,見一輛車就搶一輛,把那些英國佬從車上扔下去,諒他們也沒話說,比匪氣,英國佬差的遠。

      國軍士兵瞪大眼睛,一下轉過身朝前方奔跑而去,望遠鏡随着腳步在胸前搖搖晃晃,背影在昏黃的光線中搖搖晃晃,戴安瀾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擡起手對孫明昭一伸大拇指,“哎呀”一聲,說道。

      “真奇了,你這麼一說,我平靜了許多,有些時候,多麼有戰地經驗的人也需要聽幾句有希望的話,孫女士在穩定軍心上也頗有建樹。”

      國軍士兵不時轉頭看向身後,嘴巴微張氣喘籲籲,密密麻麻的槍聲傳來,國軍士兵的背影一下跌倒在枯黃的草叢中,槍聲形成陣陣回音,孫明昭和戴安瀾愣了一下,紛紛側頭看向一旁,坐在椅子上的李三申渾身一抖,一下睜開眼睛左右張望。

      層層疊疊的馬蹄擦過國軍士兵的屍體而過,枯黃的草絲朝一邊飄去,孫明昭一下奔向窗邊,朝遠處看去,昏黃的光線照耀在側臉,将她微微動着的眼珠變得褐色。

      隻見遠處,無數層層疊疊的日本兵騎在馬上湧來,仿佛已近在咫尺,孫明昭瞪大眼睛,一下轉頭看向身後,大喊道。

#孫明昭(中年) 日本人的騎兵偷襲咱們師部了!他們自己送上門來了!都帶着槍出去!同志們!殺鬼子了!

      所有坐在桌前的國軍軍官眼神一愣,紛紛站起身,拔出腰間的手槍,孫明昭一下抓起靠在層層木頭堆成的牆上的機槍,沖向門外,李三申和幾個國軍軍官跟在她身後奔跑,大喊着。

      “殺鬼子!”

      戴安瀾默默看着身後,嘴角上揚輕聲一笑,露出兩排牙齒,他扭回頭,逐漸收起笑,眼神變得銳利,側頭看向牆邊的機槍雙目殺氣愈來愈重。

      一隻手形成重影掠過半空,一下攥住機槍,機槍搖搖晃晃前移,被兩雙手端起,隻見戴安瀾的背影端着機槍沖向門外,白燦燦的光線逐漸吞噬了他的身影。

      孫明昭的手猛地一拉槍栓,發出咔啦一聲,戴安瀾眼神透着銳利,他們站成一排,幾個國軍軍官高舉着手中的手槍對準前方,伴随着所有人張大嘴巴的怒吼,無數槍管瞬間噴出層層疊疊白煙。

      伴随着密密麻麻的槍聲,日本兵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無數匹馬翹起前蹄,嘶吼一聲帶着身上的日本兵重重翻倒在地上,槍聲此起彼伏,無數日本兵身上中彈,跌倒在地,層層疊疊的馬蹄四處亂踏,碾過日本兵的身體,嘴中噴出幾縷血沫。

      孫明昭眼神透着銳利,直勾勾瞪着前方,槍管接連噴着白煙,枯黃的草絲在衆人四面左右搖晃,身後金燦燦的圓日散發着耀眼的光芒,一杆杆槍管微微晃動着,幾顆彈殼接連掉在地上。

      一個日本軍官匍匐在地上,眼神驚恐地左右看着層層疊疊馬蹄在他周身四面亂踏,不時有馬重重倒在地上,他鬼哭狼嚎一聲“撤”,無數日本兵連滾帶爬跟在日本軍官身後朝遠處奔去。

      孫明昭張大着嘴巴,脖子暴出青筋,手端着噴着白煙的機槍來回移動,昏黃的光線中,日本人逃竄的身影踉踉跄跄,在此起彼伏的槍聲中,不時有日本人的背影倒地。

      “孫明昭成功執行了自己下達的内部命令…不惜一切保護二百師…”

      孫明昭大口喘着氣,金燦燦的光芒照耀着她的側臉,垂落在耳側的發絲因為汗水粘連在一起,她徐徐将手中的機槍垂下,遠處的馬匹在荒原中奔跑着,金燦燦的光線照耀着它們随風飄揚的鬃毛,在陣陣馬蹄聲中,孫明昭的發絲随風搖晃,戴安瀾與所有國軍軍官們大笑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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