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故事‖拜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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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一家子去孩子小姑家拜年的事過去都一禮拜了，媳婦阿華到現在還忍不住抱怨。

事情起因是這樣的。年初三時，王二帶上妻兒趕回老家拜年。當天晚上，老大王一請客，把住在同一個村的小妹王筱和家人也叫了過來。

王二平日難得回一趟老家，這大過年的，小妹也是十分高興。她不僅滿口答應，進門後還把侄女王小二拉到無人處，偷偷塞上一個大紅包。王小二謝過小姑，轉身就把紅包上交了。

媳婦阿華拆開一看，哇塞！這小姑出手也太大方了，整整五百塊呢！王二在一旁樂呵，誰說不是呢？王筱最疼咱家閨女了。

大年初五當天，王二與小妹約好，一家人趕去她家拜年。王二這人啥都好，就是死摳，對人對己都小裡小氣。這會媳婦讓他準備倆紅包，去拜年得給外甥見面禮呀！

王二思來想去老半天，愣是拿不定主意。孩子小姑給了王小二五百塊，我今天去拜年得送出兩個紅包，到底包多少呢？一人兩百？加一塊是四百，按老家習俗，這數字不吉利。一人給三百吧，二三得六，自己還得多出一百塊，不劃算。如果按五百塊分成兩份，每人二百五？不行不行，太那個了！

“你在幹嘛呢？準備個紅包還得磨叽半天。”阿華有點不耐煩了。“王筱倆個娃，這紅包我包不來，你拿主意吧。”王二兩手一攤，幹脆背過身去。

“就你那點小九九，還真以為我不知道呢！”阿華手一伸。“六百塊錢，趕緊拿來！”“你……你還真是舍得。”王二迫于無奈，隻好數了六張百元大鈔交給媳婦。

一家三口走路不到二十分鐘，就來到了王筱家。剛走進院子，隻聽見一陣“嘎嘎嘎”的叫聲。原來小妹和妹夫兩人正忙着殺雁鵝呢！“二哥二嫂，你們這麼快就來啦！趕緊進屋。”王筱笑吟吟地走過來，拉住王小二的手，把王二一家人迎進屋内。

“這雁鵝可是好東西，你們自個養的嗎？”王二剛端上一杯茶，就湊到妹夫李莜跟前看他忙活。“二哥來啦！你們今天有口福了，這是我老舅過年前送的，他老人家自己放養，一點飼料都沒給過。”李莜笑着答話，手上的功夫全沒耽誤。“二哥，這裡頭味道太濃，你先去客廳喝茶嗑瓜子，我待會就來。”

王二慫了慫鼻子，趕緊退了出來。這會，媳婦已經将倆個紅包給了小妹的一雙兒女，倆娃正領着姐姐王小二去參觀她們畫的畫呢！廚房裡，媳婦阿華給王筱打下手，姑嫂二人有說有笑，幹活甭提多帶勁了。

隻有王二一人待在客廳，啥忙也幫不上，一個勁低頭看着手機。大緻過去半個多小時了，阿華從廚房進進出出，餐桌上很快擺滿了香噴噴的菜肴。李莜最後端上來一大盤正冒熱氣的土竈炖雁鵝，害的王二在一旁饞的直砸吧嘴。他斜着腦袋說，“妹夫，這味道真香啊！如果雁鵝還能剩半隻就好了。”

“你啥意思啊？還沒伸筷子就開始惦記上了。”阿華瞟了他一眼。“二哥放心，我留着呢！這隻雁鵝塊頭大，今天根本吃不完，待會那半隻你們剛好帶回去。”李莜笑呵呵地走到跟前。“二哥二嫂，你們快請上座！”

阿華擺手拒絕，但王二一點都沒客氣。他不僅上座，還主動拉李莜一塊陪他喝酒。“妹夫，這好菜要好酒來配，聽說你家裡還存有陳年谷酒，那也是好東西呀！”李莜連忙起身，重新去庫房倒谷酒，盡管餐桌上已經擺了一瓶泸州老窖。

“二哥，谷酒來啦！”王二接過來一杯滿滿的清香，跟着又讓李莜自己滿上。“二哥，我前陣子剛做了小手術，不能陪你哦。”李莜站在邊上，滿臉尴尬，還一個勁地搓手。“你沒騙我吧？哪有那麼巧的事。”王二稍有不悅。

“二哥，是真的，這事我都沒敢跟你說。”王筱趕緊幫着解釋。“不能喝就是不能喝嘛，這谷酒度數高，你也悠着點。”媳婦阿華忍不住發話了。“好吧，我也不能強人所難哦。”王二一把将李莜拉在身旁坐下來，随手遞給他一瓶飲料。

阿華本來就擔心王二犯酒瘾，今天來到小姑子家，她肯定得給老公面子，喝酒的事不好去幹涉。不過，這下好了，妹夫不能喝，自然也沒人勸酒，王二自個喝點酒，總不至于貪杯吧？

然而，讓她始料不及的是，王二的名堂就是多。他沒逼着李莜喝酒，卻邀請他一起劃拳，還說如果一方輸了的話，李莜喝飲料，他喝谷酒，弄得一桌子人都蒙圈了。幾輪拳下來，王二喝的暈乎乎了，李莜也被灌下不少飲料。當然，餐桌上的一整盤炖雁鵝也早已空空如也。

走出小妹王筱的家門，媳婦阿華一手拎着半隻雁鵝，另一隻手還得攙着身體有些東倒西歪的王二。好不容易走到半道，王二忍不住蹲下身來哇哇直吐。

“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好，自己一個人喝酒也能喝成這樣？”阿華站在旁邊數落。

“你不懂啊，拜年紅包多出一百塊，咱還不得用力吃用力喝呀！”王二擡起頭來，嘴裡一個勁地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