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幾顆水煮蛋

老家的五六月份，也經常下雨。下雨的時候，路上時常泥濘。懷孕的那一年，我總是多夢。加上很久沒有回到老家看看，于是在大概五六月的時候選擇了回去看看。俗話說，要想富，先修路，在大概二零一幾年的時候，我的老家，也隻有一條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現在還是如此。回家的路程總是很曲折，高鐵坐到中轉站，再換乘高鐵到老家市裡，最後坐農村客運回到母親的單位，再走路回家。

       沒錯，我一個那個時候的孕婦走路回家。因為我回去的時候碰到了大雨，河裡漲水了，車子過不去。隻能繞路走過一座大橋，到河對面，再繞路回家。現在想來，我真是仗着自己年輕，但是多少有一些不負責任，後來也确實出現了比較嚴重的後果。那個時候在外多年，一有時間就耐不住想回家看看爺爺婆婆。而直到自己結婚，我的婆婆已經離開人世了。留下爺爺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守着那幢平日隻有他一人的房子。媽媽在鎮上工作，周一到周五，她不回家。每每想起這些，我總想回去看看他。

       我如願以償回去看爺爺了，不過連綿的大雨，以及老家簡陋的條件，加之也沒人能照顧我，于是第二天還是決定和丈夫回到工作地去。山上下雨的時候，靜谧又凄然。他一個人側躺在沙發上，看着鬧哄哄的電視。我回家了，他很開心，給我弄各種吃的。聽到我要走了，即使很失落也支持我離開。我說，我帶不了很多的東西，不用給我裝什麼。可是第二天起床，爺爺給我裝了一口袋雞蛋，溫熱的水煮蛋。

       土雞蛋，也不知道他攢了多久，自己總是舍不得吃。三四十，四五十的高鐵盒飯，那個時候的我已經習以為常了。我在外的消費，從來不和他說起。爺爺說，他都給我煮了，路上吃，還是生怕我吃不飽，吃不好。一千公裡，确實很遠，每一次的離别，也總是讓我需要消化很久。那時我并不知，他躺着看電視的時候，身體已經不是很好了。如今想來，那一袋子雞蛋，是爺爺最後一次給我的東西。我現在很喜歡吃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