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與小說的奇妙故事
人在家中坐,名利門外走,誰不想一出門就得到名利的青睐?就像張愛玲說的,出名要趁早,如果可以年少有為,誰願意大器晚成。“作家們”一面說着淡泊名利,顯示清高脫俗,一面想着一鳴驚人,名利雙收。名利像眼前的胡蘿蔔,吸引你去追逐,名利也像鞭子,抽打着你不停前行。
《速求共眠:我與生活的一段非虛構》是閻連科在2019年出版的小說,寫的是作家“閻連科”追逐名利的故事。小說采用雙線叙述的手法,一條線是作家寫小說,另一條線是小說寫作家。兩條線交叉穿插,虛虛實實,亦真亦幻,把平民的逐利和作家的追名混合在一起,讓人深思:哪是善哪是惡,哪是正常哪是病态,哪是真實哪是虛假?
“閻連科”是人大教授,作家,五十歲生日那天晚上失眠了,突然靈光一閃,認為自己可以把曾經的小說《速求共眠》改編成名利雙收的電影,集編劇、導演、主演于一身,影片可以在國際上獲獎,票房上大賣。他運用自己的人脈關系,約顧長衛、蔣方舟、楊薇薇、郭芳芳等人到香格裡拉二樓的日本餐廳聚餐商量劇本。
《速求共眠》曾經是一部記實小說,主角李撞強奸了本村的十四歲少女苗娟,被洪家的傻子老大看到了。苗爹在報警和不報之間猶豫不決,報警怕壞了姑娘名聲,惡了鄰裡關系,得不到一點好處,不報警又怕被人看輕,在村裡擡不起頭。李爹在信與不信之間徘徊,他家境不錯,務農之外買賣農具,生了一兒一女,女兒已出嫁,兒子被視為命根子,在得知真相後想要把損失降到最小程度。洪爹曾經是民辦教師,擔任過兩個孩子的老師,他相信傻兒子說的是真事,主動出面調解,他的調和之下,壞事變成了好事,苗娟嫁給了李撞。
這樣的小說内容俗套,雖然反映出了農村現狀,在德與利的權衡下選擇了利。這樣的題材拍成電影,不可能達到名利雙收。大家失望之際,“閻作家”拿出了網絡上一篇關于李撞的第二段離奇故事。李撞在北京大學建築工地做小工,喜歡上了北京大學的研究生,農民工愛上高富美。一個是老醜窮的北方大叔,一個是名校校花,父親是浙大教授,母親是杭一高特級教師,自己在研究所工作的南方大學生。他對她愛得死去活來,生離死别,窮追不舍,死死糾纏,她對他苦苦拒絕,避之不及,遠離三舍。他到她所住的小區門口糾纏,她大聲喊救命,他被圍觀的衆人毆打,她求大家别打了。他被警察抓走第三天,她替他交了罰款三千元,替他寫了保證書,請他單獨吃了飯,談了話,從此二人成了父女(情人)般的忘年交……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電影故事,異情奇戀完全超出了大衆的認知,無疑會吸引眼球,如果拍成電影,李撞這樣的人物,有可能像《巴黎聖母院》的卡西莫多,《悲慘世界》的冉·阿讓那樣,成為電影長廊中的經典人物。顧長衛導演産生了興趣,決定投資這部電影,給了閻連科五十萬元編劇費。得了錢的閻連科立即回家鄉采訪李撞、羅麥子、洪文鑫、李社,安排蔣方舟赴杭州采訪李靜。然後根據真實内容進行虛構,設計配角,寫成正式的劇本。
别人的閑話,報紙的新聞,曆史的記錄,刑事犯罪的案件等等内容變成素材,寫成名著的作家很多。蒲松齡設茶攤聽人講故事寫成《聊齋志異》,托爾斯泰看報紙上一則女性自殺新聞寫成《安娜·卡列尼娜》,雨果聽到一則救贖故事寫成《悲慘世界》。“閻連科”通過采訪,把真人真事進行虛構、變形,設計跌宕起伏的情節,出人意料的結局,自信可以名利雙收。
改編後的劇情保留了真實的人物和有價值的内容,和網絡故事相比,新劇本細節更豐富,邏輯更合理,情節更曲折。李靜不再是在研究院工作的白領,改為在研究院的實習生,張院長原先答應留用她,并給予留京指标,現在卻不給了,沒有理由。李靜渴望留京,決定用色相引誘,張院長不吃這套。她說自己是處女,院長不屑地回答:當你不再是處女時再來說話。
李撞和羅麥子是工地上的同鄉加工友,搬磚砌牆背水泥,辛辛苦苦賺不到錢,憤恨得想殺人。兩個人結伴去買刀,經過北大專家樓時看到門口圍着一群人,原來是漂亮的大學生李靜拿着一塊牌子站在那裡,牌子上寫着“走近我,速求共眠”。羅麥子推了一下李撞說:走近她,就可以和她共眠,大學生肯定和鄉下婆娘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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