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說｜空姐

鄭重聲明：本文為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本文參與月·微小說主題創作人物篇第十四期：空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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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陌生的環境映入眼簾，早已不見怪，還記得母親曾經問她，就不害怕醒來的時候，發現躺在身旁的陌生男人，是一個窮兇極惡的人嗎。她聽後，也隻是簡單地下意識翹起嘴角露出迷人的笑容以作回答。

作為一名空姐，她符合了電視上宣傳的所有标準，苗條婀娜，美麗動人，落落大方讓每一個見過她的人為之動容，她是航空公司裡的招牌，幾乎所有重要場合，她都被安排出席，這都是父母的賞賜。

沒有人發現她愛和乘客發生非議的關系，她掩蓋得很好，就像父親一樣，在去世的時候，她跟母親在父親留下的遺書裡，看見父親早有家室的隐晦字眼，抛棄妻子還有啞巴兒子，父親似乎在祈求海女的原諒，她跟母親不明白父親為何臨終前才變得虔誠，隻知道父親做了一件不能讓人原諒的事，但母親卻原諒了父親，哭訴着想要把父親的骨灰帶回他的家鄉，她沒有實行，直到母親去世，她才隐約感覺是否選擇了不孝。

一直在空中飛行，讓她變得勞累和厭惡起來，時間是公平的，就算美麗如她也有落幕的時候，在最後一趟飛行時，她選擇了一位比自己年長不少的男士，那男士明顯是有家室的人，就算在房間裡，在床上，男士如何說着，她也隻是聽着，不想讓她多解釋，她累了，在飛機上看到許許多多的人，現在，隻想為後半輩子找一個依托。

結束飛行，公司安排她做新人培訓，理所當然地，公司的門面也已經換了一個又一個，隻有她還留在公司裡。有時候，花枝招展的新雀兒不服她的安排，在背地裡說着關于她的悄悄話，她聽見了，驚訝他們是從何處聽來關于她的風流韻事，她假裝聽不見，新雀兒見了，認為沒意思就不再說了，而她隻是認為過去的隻是雲煙罷了。

男士給她安排了一個地方，在一個海邊的城市，也就是她出生的城市，在别人都羨慕的大别墅裡，隻有她一人在，每天，都會有鐘點工前來打掃，而男士會在每周定期的幾天晚上，前來過夜，她知道男士真正的家就在附近，一次她晚上散步時經過那，看見男士跟他的孩子們聊天說話，兩人都發現了對方，自然地點頭說着晚安，如同看見鄰居一般點到為止。

本以為一切都會結束，她也沒有太多擔憂，當男士在某天晚上出現，也跟往常一樣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她也順理成章地繼續過着普通的日子。有時候她回想，如果父母知道她現在的活法，或許會跟正常的父母一樣，痛罵她把她趕出家門也說不定，但他們又有什麼資格說她了，想到此，眼角滑下眼淚，她輕輕抹掉，勉強地笑了。

在她六十五歲那年，退休了，男士依然會定期出現，她照常在散步的路上，看見男士的孩子已經長大，有時候男子在約好的時間沒有出現，她知道是男士的孩子們回家了，每當那時，她便會想起父親，想起母親，而在她心裡，父親的壞和母親的愚蠢，也已減退不少，或許正是如此，她想要去看看父親出生的地方。

一位六十五歲穿着時髦的老婦人出現在小漁村，并沒有引起太大的躁動，她就如同旅客一樣，走下渡輪向着海岸方向走去，路上有許多賣魚的村民招呼着她，想要她光顧他們的店鋪，一個男人在她面前走過，并沒有穿上鞋子，泥污把他的赤腳轉變了顔色，她微微皺起眉頭，用手遮擋着鼻子，被男人看見了，對方也沒有因她的無禮嫌棄，更是拍拍挂在腰上的小竹簍，笑得燦爛。

走到一個略高的位置，下邊浪花拍打着岩壁，白色泡沫不斷破裂，她小心往前走了一步，并不知道當在此處發生的許多故事。

一位老人坐在海岸上，并沒有穿着上衣，任由海風不停吹打他那幹瘦烏黑的身軀，老人看見了他，微微笑了笑，皺紋如同海岸的岩石般明顯，很快，老人扭過頭看着正要消失在海上的太陽。

風把她的裙子吹打得啪啪作響，黃昏讓她入迷，不自覺地在邊上的長椅坐了來去，此時，裙子不再發出響聲，她也安心下來。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她也不清楚為何會冒出一句感慨，害羞地等着老人給他反映.

老人回頭慈祥地望了她一眼後，露出黃牙，笑得燦爛，他的模樣似曾相識，接着，老人指向自己的嘴巴搖了搖頭，原來老人并不會說話。

太陽終于被大海吞沒，但她已經失去興趣，她隻是定定地看着老人的背影，流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