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升》第一章:大雪封山兆豐年
一條白茫茫的羊腸小道上,依稀能看見一行密密麻麻的腳印向遠處延伸而去,仔細看,竟是一個小孩的腳印,走得不是很快,但每個腳印看上去都被踩得很深,不知是故意為之,還是雪太厚的緣故。
奇怪,現在已黃昏時分,除了那即将落幕的夕陽外,萬籁俱靜,連平時那每到這個時候就叽叽喳喳叫個不停的鳥群也不見了蹤影,這腳印會是誰的呢?
在這白茫茫大雪的掩蓋下,一切都不見了蹤影,唯獨那深深的小腳印在夕陽餘晖的照映下,顯得格外醒目,循着腳印眯眼望去,一個小男孩正朝不遠處走去。
不難看出,他的目的地應該就是前面不遠處那座孤零零的院落了。
“笃笃笃……”
“咚咚咚……”
“砰砰砰……”
他們這很久沒有下過這樣的大雪了,連續叩了幾次門後,小男孩松開手中大門的鐵環,立刻将手放在嘴邊哈了一口氣,又急忙将雙手合在一起,來回使勁搓動,以此來緩和一下被凍得已經麻木了的雙手。
不僅手腳都快被凍得麻木了,小男孩整個人都在肅殺的風雪中瑟瑟發抖。
“誰啊,天都快黑了,還來,煩不煩!”一個年輕婦人扭頭看向緊閉的大門,随後極其不耐煩的吼道:“死鬼,還不去看看,還想老娘親自去不成,你今晚還想不想同床共枕了。”
一旁滿臉胡渣的男子急忙放下手中的三個碗筷,來不及說什麼就朝大門走去。
“會是誰呢?平時都沒有什麼人來咱家的,更何況是現在這種大雪封山的情況下,會是誰呢?”
男人邊嘀咕邊快步向大門走去。
伴随着男子踩在雪地上沙沙的腳步聲的靜止,一聲悠長的吱呀聲,門緩緩打開,如同時間的閘門被輕輕推開。
看着門外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小男孩,男子竟在原地愣一會兒,才一把将小男孩拽進大門屋檐下。
說來也奇怪,在男人他們這個地方,已經有好幾十年沒有下過這樣的大雪了,上一次下這樣的大雪,男人那個時候還隻有小男孩這般歲數,而那一年真真是大雪兆豐年。
來年家家地裡的莊稼都迎來了大豐收,但随後的幾十年這個地方的村民生活得越來越艱難,不是天災就是人禍,但好在沒有發生過什麼毀天滅地的大災難。
按理說,村落方圓百裡都被皚皚白雪覆蓋,一腳踩下去,積雪都冒過腳背一大截了,這樣的大雪,不僅出行十分艱難,就連地裡的冬菜也難弄得出來吃,可村落裡的人們卻都顯得喜氣洋洋的,個個都滿臉喜慶的樣子。
這隻有幾歲的娃娃滿臉的喜慶還說得通,隻要是小孩,面對這從未見過的皚皚白雪,難免新生好奇,而對于那些年長一點的人來說,也不難理解,這簡直就是潤雪兆豐年的好兆頭,這意味着來年來将會又是大豐收的一年。
男人沒敢将男孩繼續往裡屋領,隻是将他拽到了院子裡的屋檐下,用手拍了拍男孩滿是補疤的破舊衣服上的薄雪。
“二叔,我家木炭沒了,天太冷了。”
小男孩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在叫二叔那刹那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男人就低下頭盯着那雙被凍得通紅的小手看。
“嗯。”
男人沒說什麼,就僅僅嗯了一聲。
“二叔,我其實是來找你們借點木炭的,天實在太冷了,要是沒木炭的話,我怕奶奶……等雪融了,我就馬上上山砍柴燒成木炭還二叔你們。”
終于,在男人的注視下,小男孩說出了此次前來的真正目的。
“和我一起進屋去暖和暖和一下,我這就去取木炭。”
男子眼神堅定的看了看裡屋道。
“不了,二叔,奶奶還等着我回去,我就在這等着。”
小男孩咂吧咂吧了下嘴唇,将不經意間掉落在嘴唇上的幾片雪花舔入口中。
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孩,沒有說什麼便朝裡屋走去。
“誰呀,怎麼去那麼久!”
婦人将一口飯送入口中,瞪了一眼男子。
“阿爸,是誰啊,怎麼沒叫他一起進來。”
坐在婦人旁邊的大胖小子抓着一隻雞腿,啃得滿嘴都是油脂。
“哦,不是别人,是小冬兒。”
男人随後用簸箕裝了滿滿一簸箕木炭就打算朝門外走去。
年輕婦人見狀急忙喊道:“李元,你敢。”
男人沒有理會年輕婦人,徑直朝大門走去。
“我命咋那麼苦,咋就眼瞎找了李元這個挨千刀的,我丁仙命苦呀,要跟李元這個窩囊廢過一輩子了……”
婦人邊訴苦,邊盯着走向大門的李元看, 見李元沒有反應,年輕婦人加大了力道叫苦道:“你咋就那麼喜歡照顧你那死鬼弟弟的短命兒子,自家兒子你都沒這麼上心,他克死了爹娘還不甘心,又來禍害我們家了……”
“夠了,你今天是怎麼了,往常也不見你對冬兒如此,你今天是不是失心瘋了。”沒走出去幾步的李元扭頭怒目道。
眼看李元是真生氣了,年輕婦人才假裝什麼也發生一樣,往兒子李懂碗中夾了一筷子青菜:“來,我們的小懂兒吃菜。”
“娘親,我不要青菜,我要吃雞腿。”
李懂将碗中的青菜夾回到盤中,繼續啃着自己手中的雞腿。
“冬兒,吃飯沒有,我們正在吃飯。”
将裝滿木炭的簸箕遞給瑟瑟發抖的陳冬後,明顯聽到肚子咕咕響的李元問道。
“我,我……吃過了……就是奶奶還沒吃,我要盡快回去給奶奶做吃的,我要盡快趕回去……”
陳冬雙手緊緊抓着裝有木炭的簸箕,生怕木炭從自己手中飛掉一樣,說話聲音到最後小得都快聽不見了。
李元見陳冬的窘迫狀,苦笑着搖了搖頭,随即又開玩笑道:
“小冬兒,你真的吃過了,那你怎麼不給奶奶吃。”
“我……我……”
陳冬一時啞口無言,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應對二叔的追問。
“好啦,小冬兒,你暫且在這等着,我去去就來。”
說着,李元就朝裡屋走去。
“好,二叔。”
走了幾步的李元,還是聽見了陳冬這句怯生生的答應。
一陣寒風夾雜着雪花向陳冬吹來。
陳冬不由自主地渾身哆嗦了一下,不過心裡卻暖暖的。
“爹爹,你怎麼還不吃飯。”
手中雞腿已經啃了一半的李懂嘴中嚼着雞肉看向李元。
“懂兒先吃,爹爹給你冬哥哥再拿點東西就來吃。”
李元說着拿出一張油紙将桌上還剩許多的雞肉放入一半在油紙中裹好,随後又将幾個熱騰騰的鹿肉包子用另外一張油紙包好。
“還讓我們娘倆活不,幹脆全部都拿去得了。”
丁仙見狀小聲嘀咕道。
“我倒是想,可你讓不讓,就當是把我的一份給小冬兒好了。”
李元也沒有多說什麼,拎着兩個油紙包裹向一件挂在牆角的熊皮大衣走去。
這熊皮大衣是李元在冬季或者是雨季打獵時才穿着保暖用的,而如今已是大雪封山,暫時也用不到了。
“冬兒!在想啥呢?來拿着。”
沒過多久,李元拎着兩個油紙包裹,抱着一件熊皮大衣來到怔怔出神的陳冬面前道。
隔老遠,陳冬就聞到了雞肉味道,且味道離自己越來越近,看着兩個油紙包裹,陳冬就斷定裡面定是雞肉無疑了。
“謝謝二叔給的雞肉,其實……”
“不僅有雞肉哦,還有鹿肉包子呢!”
本想說其實二叔不用給我兩份雞肉的,一份就好,話還沒說完的陳冬就被李元給打斷了。
看着手中的兩個油紙包裹,陳冬肚子的咕咕聲變得更響了,這讓陳冬在李元面前變得更加的尴尬起來。
一天沒有吃飯的陳冬,此時此刻饞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但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想要立馬就吃雞肉和鹿肉包子的沖動。
當李元給陳冬披上熊皮大衣後,陳冬内心變得更加的暖了。
這讓他感覺比吃到雞肉和鹿肉包子都還要讓自己感到心安。
“李元,讓陳冬和你一起來吃飯吧,反正家裡那隻大黃狗也吃不了這麼多剩菜剩飯。”
婦人丁仙雖是叫陳冬和李元一起來吃飯,但語氣卻滿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婦人咋會一下子轉性了,原來是李懂非要他冬兒哥哥一起來吃飯,才肯将碗中還有一大半的白米飯和青菜給吃掉。
“不了,二嬸,奶奶還等着我,我得在天黑之前趕回去。”
陳冬小心翼翼的對着裡屋回了一句,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惹怒了二嬸。
“吃個飯,又不是要你命,叫你來就來。”
丁仙語氣中帶有明顯的不耐煩。
“冬哥哥,我們家還有好多鹿肉包子和雞肉呢,你快來吃。”
“是呀,冬兒,就一起進去,随便吃點,這樣也好有力氣回去不是,還有那麼遠的雪路要趕。吃個飯,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見二叔和懂弟弟都留自己吃飯,自己要是再推辭,那就真的會寒了二叔的心的,陳冬也隻好答應。
李元走在前頭,陳冬走在後頭,最後面還跟着一隻大黃狗不停的搖着尾巴。
來到屋内,陳冬感覺整個人一下子就暖和起來,難怪見二叔剛剛穿得和自己一樣單薄,也不見哆嗦一下,還滿面紅光煥發。
果真,一見到陳冬,李懂就聽話的大口大口地吃起碗中的白米飯和青菜。
“來,小冬兒,多吃點雞肉,還有這鹿肉包子。”
李元不停的朝陳冬面前夾雞肉和鹿肉包子。
“謝謝二叔。”
陳冬低頭狼吞苦咽的吃着,時不時将雞骨頭丢向蹲在門口的大黃狗。
“來,懂兒再吃點雞肉和鹿肉包子,再不吃,等下就沒了。”
婦人說話間邊向兒子碗中夾雞肉邊看向陳冬。
“不要,天天都吃這個,我都吃膩了,給冬哥哥吃就好。”
此時已經将碗中一掃而空的李懂正盯着陳冬看。
臉上滿是好奇之色,多年來,這還是李懂第一次看見有人吃飯的樣子如此的奇怪,就像從來沒有吃過如此好吃的東西一樣,可這些明明自己天天都吃,吃得都膩了,現在感覺一點兒也不好吃。
本想将面前碗中還剩的一點雞肉和一個鹿肉包子一掃而空的陳冬,在聽到二嬸的話後,伸向碗中的筷子又縮了回來。
“二叔,二嬸,我吃好了,謝謝你們,我走了。”
看見這一幕的李元,皺了皺眉,無奈的歎了口氣道:
“雪深,路上小心,不要走得太急,晚上燒木炭,記得把窗戶打開一點,幫奶奶把被子蓋好。”
“冬哥哥,再見,記得常來找我玩。”
李懂跳下凳子,使勁的朝向外走去的陳冬揮手道别道。
李元剛把陳冬送到門口,婦人就将桌上那還剩一個鹿肉包子和一些雞肉的碗端着走向門口,嘴裡還嘀咕道:
“真晦氣,每次來都這樣,這次居然還讨要起東西來了。”
婦人說着就将碗中的雞肉和鹿肉包子倒給了那使勁朝自己搖尾巴的大黃狗。
“二叔,等過幾天我就将大衣送還給你。”
剛要關門的李元聽到陳冬突然說道。
“嗯,路上小心些。”
随後看着小男孩遠去的背影,李元也關上了自家大門。
“哎,真是個苦命的孩子,要是我那哥哥嫂子還在就好了……”
回到屋中正在收拾碗筷的李元自言自語道。
茫茫雪地中,漸漸的又多了一行腳印。
一路上,陳冬都在念叨:
“有二叔給的雞肉和鹿肉包子,還有這滿滿一簸箕木炭,奶奶一定能熬過這個冬天,也一定會好起來的。”
暮色中,小男孩比來時加快了腳步,感覺走起雪路來也輕松得多了,遠沒有來時那樣饑寒交迫的感覺了,心中除了對奶奶的牽挂,就是對二叔滿滿的感激之情了。
陳冬趕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家。
“小冬……是你嗎?”
聽到推門聲響的老人用沙啞蒼老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問道。
“嗯,是我回來了,奶奶。”
陳冬在進門前用力抖了抖熊皮大衣上的積雪,跺了跺腳,才快步走進去。
一進房,一股隻有藥店才有的味道撲面而來,但陳冬早就習以為常了。
來到奶奶躺着的床前,陳冬急忙脫下熊皮大衣給奶奶蓋上。
一脫掉熊皮大衣,陳冬就感覺一股寒意立馬朝自己襲來,沒有爐火的室内,溫度比冰天雪地的外面好不到哪去,都一樣的令人生畏。
陳冬将手伸進被窩,摸了摸奶奶的手嘀咕道:
“還好,還好。”
生怕奶奶被凍到的陳冬在第一時間用手試了試奶奶的體溫,可年僅十二歲的陳冬哪曉得,老人的體溫光靠摸手是試不出來的。
在這張由幾塊破舊的木闆拼揍的床鋪上一躺就是三年的老人,早就被病痛給折磨得骨瘦如柴,現如今,在這個冬天,更是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了,若不是陳冬常年和老人相處在一起,沒能感覺到老人身體的驚人變化,換做任何一位生人來,恐怕都會被老人的身體情況給吓一跳的。
“冬兒,外面雪還大不大。”
老人看到陳冬的臉後,不僅說話的聲音恢複了一點力氣,就連那渾濁的眼神也恢複了些許光彩。
“奶奶,雪還大着呢,就是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停。”
“那就好那就好,看來來年會是一個好年頭。”
老人一直盯着陳冬看,給人的感覺就好像能多看一眼是一眼一樣。
陳冬并不明白老人的話語,這樣的冰天雪地,對陳冬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若不是這大雪封山的光景,陳冬起碼可以上山去打獵,去砍柴燒制木炭,去挖草藥給奶奶治病,多餘的草藥可以拿到遠處的鎮上去換點雲貝,這樣就可以給奶奶賣點好吃的補品了……
為了不讓陳冬擔心自己,在陳冬出發去二叔家時,老人就一直将自己的雙手緊緊的握着,直到陳冬來到自己床前,才将緊握的雙手給松開,這樣就能騙過一直以自己手心溫度來給自己看病情的孫兒了。
幾個月前,老人就感覺到自己大限将至,但不知為何一直拖到了現在,可能是自己孫兒一直都在悉心照顧的緣故,但也有可能是老人一直在等在如同幾十年前一樣的那樣的大雪的再次到來,可能兩者都有吧!或者還有其他不為外人所知道的原因。
“奶奶,二叔不僅借給了我滿滿一簸箕木炭,還送了我雞肉和鹿肉包子,我們不用熬小米粥喝了。”
陳冬臉上的喜慶之色此時此刻難以言表。
“小冬……這些年苦了你了……要不是奶奶,你一個人應該會過得比現在要好……苦了你了,小冬。”
老人看着陳冬臉上露出那久違的真實喜慶之色,難免心生愧疚道。
和奶奶獨自生活的這些年,陳冬從未感覺是老人拖累了自己,反而覺得要不是老人,自己能不能活到現在都不知道。
從陳冬記事起,他就未曾見過自己爹娘,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爹娘,是老人不辭辛苦擔任了爹娘的責任,一點一滴把陳冬拉扯到現在這般大的。
常年的辛苦勞作,最終還是壓垮了年過九旬的老人,老人這一躺就是整整三年。
要不是擔心自己年幼的孫兒,恐怕早就不硬撐着了。
“奶奶,我不苦,一點兒都不苦,隻要有奶奶你在身邊,小冬就不會苦。”将木炭點燃放在奶奶床前的陳冬繼續道:“奶奶,我将雞肉和鹿肉包子熱熱喂您。”
手中正在解油紙包裹上繩結的陳冬滿臉期待地看向老人。
“我的好冬兒,這三年來,要不是有你悉心照顧,奶奶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老人費力地伸出右手摸了摸陳冬小腦袋,滿臉的不舍道。
“奶奶,别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您一定能好起來的。”
陳冬将幾個鹿肉包子和一些雞肉沿着木炭邊緣放好,時不時翻一個面。
在這天寒地凍的天氣裡,老人病情更加嚴重了,往日還能時不時吃點陳冬在山上捕捉的野味,但在這被病痛折磨的第三年的年末這幾個月,老人是一點兒葷都不想沾,隻想吃陳冬熬制的野菜小米粥。
“冬兒,奶奶想吃你熬制的野菜小米粥,這次你熬小米粥就好了。”
老人知道在這天寒地凍的天氣裡,是沒法找到野菜的。
陳冬滿臉疑惑地看向老人,停下了翻烤鹿肉包子的動作。
“那就往小米粥加點雞肉和鹿肉。”
老人明白陳冬肯定好奇自己為啥放着雞肉和鹿肉包子不吃,為啥偏偏要吃那天天都吃的小米粥,也就又加了一句。
“奶奶,我這就去熬小米粥,咱們今天晚上吃鹿肉小米粥。”
陳冬娴熟地架鍋熬起了鹿肉小米粥,不一會兒,滿屋子都是鹿肉的味道。
老人也靜靜地看着陳冬熬制小米粥。
老人知道這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吃孫兒熬制的小米粥了,再不吃就沒機會了。
手腳冰涼的老人深知,這并非是天寒地凍的緣故,而是自己的身體到這個冬季,已經是生命的極限了。
過了今夜,老人就滿九十五歲了,這在他們這名叫斷岩村的地方,算得上是高齡了。
然而巧的是,過了今夜陳冬也剛好滿十二歲。
對于平常百姓人家來講,像斷岩村這樣的小村落,人們的平均壽命隻有六十歲左右,很少有人能活過六十五歲的,更不消說是像老人那樣活到九十五歲。
“是該走了,該把這福報留給小冬兒了。”
老人看了看正在認真熬小米粥的陳冬,摸摸懷中放了十多年的兩個寶貝,在心中默默想道。
一顆名叫“開元丹”的紫紅色丹藥和通體透明青牛眼珠般大小的珠子,靜靜的躺在老人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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