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孩子王”大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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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首發】

    父親工作地武裝部大院内，和我一樣大小的孩子大約七八個，我剛去那裡，情況不熟，沒有朋友，隻能在旁邊看着他們玩，他們去哪裡，我就跟去哪裡，但都和他們保持着一定距離。

    他們的隊伍中有一個男孩子比較顯眼，比其他人高出半個頭，白白淨淨，濃眉大眼，上身穿一件褐色小夾克，下身穿黑色燈草絨褲子，腳穿一雙黃色的反毛皮鞋，他站在中間一直說話，其他人都安靜聽他說，然後按照他的要求開始做遊戲。

    看着他們玩“老鷹捉小雞”、“丢手巾”、“躲貓貓”等遊戲，我在旁邊也開心地笑出了聲，他們發現了我的尾随，高個男孩徑直走到我面前，把我從上到下打量一番，開口到：“你是誰？哪裡來的鄉下妹？”我臉漲得通紅，趕緊止住笑，其他人也跑過來起哄，齊聲喊着“鄉下妹……鄉下妹”，我窘迫地低下頭，雙手在胸前交織，這時，一個和我差不多高的女孩站在我前面，指着高個男孩說：“大羅，不準欺負人，她們家是新搬來的。”我擡頭仔細打量她，穿一條藍色背帶褲，裡面是一件好看的針織毛衣，腳上穿着黑色小皮鞋，頭發向後高高紮成馬尾，馬尾上還系着黃色絲帶，聲音很好聽。我呢？頭上兩個羊角辮向上翹着，上衣是暗紅色碎花棉布，下身是藍色格子棉布，腳上是一雙圓口布鞋，都是母親在鄉下時幫我做的。感覺與他們穿着的差别，我收了收腳，努力掩飾着心裡的慌亂和自卑。

    小女孩轉過身來，問道：“我叫小紅，你叫什麼名字？願意跟我們一起玩嗎？”看着她小圓臉上真誠的笑容，清澈的雙眼等着我回答，我回她一笑，點了點頭，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她高興地拉起我的手，向周圍的人介紹我，高個男孩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我說：“和我們玩可以，但不要哭鼻子，我最讨厭小氣鬼。”就這樣，我算是正式加入了他們的隊伍，成了他們中的一員。

    玩了幾次後才知道，高個男孩叫羅海，他有個弟弟叫羅洋，就兩兄弟。他爸是武裝部的政委，他們家搬來得早，院子裡的人沒有不認識他們的，小夥伴們為了區分他兩兄弟，就叫大羅和二羅。他比我大兩歲，他弟弟和我一樣大。我和小紅很快就熟絡起來，她教我跳皮筋，踢毽子，我給她講鄉下好玩的小石子和泥巴團。

    在大羅的召集下，我們每個寒暑假都聚在一起，玩得不亦樂乎，不到天黑不回家，武裝部的球場上、水池邊、石梯上等犄角旮旯都遍布着我們的足迹。特别是到了秋天，那棵老橙樹結滿了黃澄澄的橙子，大羅比猴子還靈敏，趁大人沒在的時候爬到樹上去，摘到橙子往下扔，下面的夥伴接不住被打在肩上或背上“哎喲”一聲又接着撿，看着大羅在樹上得意地笑，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當然我不敢說破。

    我和小紅單獨玩的時候，大羅也經常湊過來打亂我們，我生氣地朝他撅嘴，他總是愛來扯我的羊角辮，然後嘻嘻哈哈地跑開。我發現，他也經常來找我和小紅玩，從家裡帶出來好吃的糖，總是先分給我們。他常和我們說，長大了想去開飛機，小紅說長大了想去當大明星……

    如果，如果沒有後來父親工作的變故，我想我們一定是陪着彼此長大的人。多少年過去了，也不知我的發小，我童年的玩伴大羅和小紅，他們是否圓了年少時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