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生長的少年―我心依然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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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依然向陽

二零零四年正月初十,當時的我狠狠發誓會永遠記得這天。

這一天我剛滿12歲,爸媽早已忘記我的生日,也許他們從未記得我的生日。

新年的氣息還未散盡,爸又吼着要将我送去爺奶那裡。

是我的拘謹沉默惹了他,還是他本就暴脾氣?

這是我和爸媽還有首次見面的親弟弟,第一次一起過新年。

在過去的十一年裡,尤其是在我六歲之前,我一直以為爺爺奶奶就是我的爸媽。

我分不清爸媽和爺爺奶奶有什麼區别,因為我從來沒有同時擁有過他們。

直到有一天,無意間聽見大姑和爺爺在争吵什麼,好像與我有關。

“爸,小義都這麼大了,該和父母在一起了,您和媽年齡大了,這孩子上學你們能管得了嗎?”

“從小不管,我養到5歲了,能端水送飯了,你們讓我送回去,這麼些年,我們不舍得”

我不懂,我不就是爺爺奶奶生的嗎?把我送哪裡去。我跑到奶奶身邊,她在偷偷擦眼淚。

“大姑,我不是爺爺奶奶生的嗎”

“你們聽聽,爸媽……”

大姑把我一把拉到他們面前,

“這孩子都成什麼樣了,都不知道爸媽這回事,淨說傻話。”

“出去玩喽”小夥伴們的一聲喊叫,所有煩惱都抛到雲彩裡去了

在我六歲的那個秋天,一個黃昏,家裡來了一男一女,比大姑還年輕。

他們盯着我上下打量,我的眼睛也一刻都沒有離開他們。

“來,小義”奶奶一把把我摟在懷裡,“看看他們是誰”

我猛地搖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我們小義的爸爸媽媽”奶奶把我的手放到年輕阿姨的手裡。

那雙手真溫暖,可是我還是喜歡奶奶粗糙的大手。我趕緊縮了回來。

“小義,爺爺的寶貝兒”爺爺抱着我,把臉緊貼着我的臉,胡子有點紮紮的,可是我覺得很好玩。“嘻嘻……”

“爺爺和你說件事,我們小義長大了,要上學了,這是最愛你的爸爸媽媽”

第一次見面,為什麼說是最愛我的呢,我又搖搖頭。

“過兩天,你要跟爸爸媽媽去外邊上學。”

“我不,我隻跟爺爺奶奶”我哇地大哭起來

後來,我抱着院子裡的那棵和我一樣大的槐樹,不松手。大人們沒有辦法,我又和爺爺奶奶在一起了。

我入了就近的小學。

我們總是可以肆意地玩耍,帶着小夥伴們漫山遍野的跑。也常因為和小夥伴們打架,被告狀暴揍一頓。

逐漸爺爺奶奶年齡大了,身體大不如從前。又加上房子年月久了,漏雨,沒有人修葺。我們三個人隻能去二叔家寄居。

爺爺的胃口很好,在家時,每天中午可以吃兩大碗面條。現在爺爺隻吃小半碗,吃完就慌張的去刷碗,生怕二叔和嬸不高興。

二叔二嬸待我們很好,隻是我們心裡依然怯怯地。

爺爺奶奶時刻陪着笑臉。奶奶夜裡咳嗽都是偷偷地藏在被窩裡,再用手捂住嘴,讓我關緊房門,才敢壓到最低的聲音發出咳嗽。

憋着的咳嗽、硬咽回去的痰。

我心疼爺爺奶奶,心裡好難受。

幸而我們有大姑,我們再次遷居到大姑那裡,大姑父是溫暖純良的人。他給了我最溫暖的小房間,爺爺可以敞開肚子吃飯,我們可以随意交談、肆意歡笑。

有爺爺奶奶的童年是五彩斑斓。

就在我早已忘了爸媽的模樣時,他們第二次出現在我。

給爺爺的理由是家裡有了弟弟太孤單,吵着要哥哥。任我哭鬧,爺爺拒絕,爸媽的态度很堅決。

2003年的年底,我第一次來到爸媽的家裡,見到了“賜”我回來緣由的弟弟。我是否該感謝他,帶我回到他們的家。

後來,才得知弟弟隻是我回來的一個因子。老房子按人頭給拆遷費,原來我很“貴”。

整個下午4小時,我坐在沙發的角落裡,隻是低頭看着自己手指肚上的“十個簸箕紋”,反反複複。

在爸媽的家裡,我仿佛回到了二叔那裡。

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吃飯時小心翼翼;說話時,低聲低語;之後隻剩下愣神。

喊不出口的爸媽,走不出來的孤僻。

...

夢中奢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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