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下的她
中午獨自走出校門、百無聊賴。最初想去鐘樓轉轉,可地鐵開至興慶宮這一站時、突然轉變注意、去了興慶宮。
許多年未來,我早已忘記了它原本的模樣,隻有交大對面的大門依然随着相片一起未曾遺忘。小時候的娛樂設施已經消失殆盡,興慶宮完全變成一副全新的樣子—存粹的園林。樹上開着叫不出名字的花,實際上無論什麼花我也叫不出名字來,前兩天聞名全城的櫻花和玉蘭花都不見了蹤影,隻有滿地的花瓣證明着它們曾鮮豔過。
還有奇怪的樹,斜幹像彎曲的大臂正繃緊着肌肉展示炫耀自己健壯的肱二頭肌;湖邊細長的歪樹像藤蔓一樣柔軟,盤虬着纏繞上另一棵并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正中的興慶湖心,精緻的微小噴泉飛濺在水面上,水花像一朵正盛開的白牡丹。湖面風平浪靜,有金色的魚在湖水下遊着,鵝群劃過平靜的水面,靜止的移動,像是從未動彈,隻看見白毛浮綠水,看不見紅掌撥清波。在岸邊,生長着“蘭花”和“水仙”的淺灘,兩隻純白的鵝在伸長脖子獻媚,發出嘶啞的叫聲,黑色的野鴨像躍起的海豚從水面中突然出現又猛的紮入水中。
這時的人們都很快樂,三三兩兩的出行。情侶們坐在湖邊長椅上扭着耳朵打鬧,爺爺奶奶帶着笑起來很可愛的孫女站在石橋上拍照。我大概是腰太疼了,皺着眉頭慢慢走着,隻覺得擡起眼皮都會極大的消耗精力,面無表情的走在湖邊小路上。這時候一個銀白色頭發的老爺子,希望我能幫他和老伴在橋上拍一張照片,我的笑容一下子蕩漾在臉上,溫柔熱情的讓他們站近一點,耐心的拍完,活脫脫一個謙遜懂禮的好少年。之後、笑容消失了,像是從未出現在我的臉上。花壇邊一位老人用薩克斯嘶啞地吹奏着千千阙歌,吹的很不好,但我聽的蠻開心。
我繼續走,登上隐秘的石階,兩旁墜着随風舞動的柳條,石闆之間是星星點點的黃色落花瓣,在登高的盡頭,是一座涼亭。一個少女憑欄而立,她回頭看向我,穿着潔白的連衣裙,帶着一頂米白色的淺檐帽,挎着一個小包,一瞬間像是什麼花開了!她看着我微笑,
“你好、你好,可以幫我拍張照嗎?”我怔怔的接過手機…之後,她坐在我身旁。
“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這時候她側着身子看向我,彎着眼睛。我覺得、整座興慶宮的芍藥、牡丹、郁金香…全都盛放,也沒有她的笑明媚!
“閑來無事,你不也一個人在這裡?”她眼裡的興趣更濃了,咯咯的笑起來,“你孤零零的走過來,就好像一隻受傷的燕子一樣,又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你這人倒是挺有意思的。”說着她扶着帽子躍起長椅,像一隻輕盈的麻雀。她轉過身,古香古色的仿唐遺樓和落滿飛花的荷塘,遺落在她身後。湖面吹過一陣涼風,即使陽光仍舊明媚,平靜的湖水刹那蕩起千層漣漪。風掠起她垂下的頭發,靈動的飄舞着。
“喂喂,雲淡風輕先生,要一起去喝杯咖啡嗎?忘記問你了,可還喝的慣那玩意?”她自顧自的說着!
“當然,隻是恐怕要掃興了,我還趕着要回學校,要不要重新約個時間?”
“那我加你的微信?”
“現在沒有”
“現在?”
“現在沒有手機”
她笑的更明媚了,彎下腰看着我的眼睛。“真是個怪人,這年頭還有人沒手機嗎?”
我扭過頭、避開她的目光,真的很美,像興慶宮的花仙子!
“也罷、也罷,下周日我們一起去城牆根的永興坊怎麼樣?我們一起吃個飯什麼的。好了,就這樣決定了,拜拜啦!”
純白色的衣角消失在眼前,我出神的走向大門,微笑着品味周末的約會,在輕松的腳步中,忘記了那偏僻的台階之上,其實從未有過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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