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的酒吧

(782)

  我們不知不覺聊了快一個小時,我有點替阿芳擔心電話費了,畢竟是長途,又那麼遠從廣州打來的,我就提示阿芳,如果想繼續聊的話,可以把電話挂了,我給她打過去。

  阿芳這才戀戀不舍地跟我道别,阿芳也有了大哥大手提電話,并且把電話号碼留給了我。我也把自己的傳呼機号碼告訴了阿芳,并相約互相保持聯系。

  在互道珍重後,挂了電話。跟阿芳的一通電話,又讓我回憶起了那年的廣州黃埔之行。初次見到并與阿芳相識的過程。

  那年,我們的船靠泊到了廣州黃埔港,我跟船上的二廚徐哥晚上下地溜達,走到了一家酒吧,坐下點了幾瓶啤酒。邊喝邊聊。

  “那邊的老外是不是都是船員啊?”

  二廚邊喝酒邊看向旁邊兩桌金發碧眼的。

  “差不多吧,應該其他船的高級船員,那些菲律賓人肯定是船員。聽管事說,菲律賓船員不錢,靠港就是瘋狂地喝酒玩樂。”

  我小聲跟二廚說。

  “你說這幫菲律賓的船員,好容易賺點錢不給家裡多買點大件,你看那一桌子酒,還有洋酒,肯定不便宜。”

  讓二廚說的,我杯裡的酒都喝不下去了,感覺是一種浪費,一種罪過。

  “徐哥,聽你這麼一說,我喝着啤酒都感覺慚愧了,”我不好意思地說。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咱這小意思,小打小鬧地喝兩瓶啤酒,下船放松放松,他們不一樣,不光喝那麼多酒,你看還有好幾個女孩,肯定都是花錢找的。”

  二廚貼近我,小聲說。

  二廚不愧是歲數大,見識的多,往旁邊那桌掃了兩眼,就立馬發現問題了。

  聽二廚這樣子說,我趕緊又放眼望去,剛才還真沒注意,确實有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描眉畫目,有些妖豔的女孩散坐在一幫菲律賓船員中間。

  差不多每個菲律賓船員都摟着一個,一邊說笑着,一邊喝着酒。

  我仔細聽了聽那邊隐約傳過來的話語,女孩們都說着挺流利的英語。

  “菲律賓是說英語的,這些女孩也不簡單,也是念過書的,英語都說得不錯。”

  我端着酒杯,小聲跟二廚嘀咕着。

  “是嗎?我聽不懂也沒注意聽,你看看,可惜了這些女孩,幹點什麼不好。唉~”

  二廚聽我這麼一說,還特意側着耳朵聽了一會兒,然後歎了口氣,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人家也可能特意來這裡打工學英語的,往好地方想想吧,”我笑着跟二廚說。

  “嗯,希望如此吧,但八成是為了錢來的。”二廚也笑着跟我碰了下酒杯,撇了撇嘴說。

  我們正小聲聊着,看見剛才送啤酒的那個大波浪女孩又走過來,手上端着一個小碟子,碟子裡放了幾塊西瓜。

  女孩走過來,微笑着把西瓜碟子放在我們的桌子上,說,“你們第一次來吧?送你們一盤西瓜吃。”

  女孩盡管是說普通話,但南方口音很重,聽起來說話軟綿綿的,還算悅耳。

  “謝謝啦,姑娘,我們是第一次來。”二廚趕緊禮貌地笑着回應,感謝到。

  “你是老闆嗎?”好奇心促使我脫口而出。

  沒想到我的話讓女孩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來,“我哪裡會是老闆呢,老闆才不會在這裡,老闆都出去吃飯喝酒打牌了,老闆有好多生意呢。”

  “哦哦,那你在這裡負責吧?”我又好奇地問。

  “嗯,算是吧,你們是北方人?”女孩沒有走,可能感覺我們年齡差不多,就站在桌子旁跟我聊了起來。

  “對啊,我們是山東的,煙海人。”二廚又在旁邊插了一句。

  “是嗎?哎呀~真巧,我弟弟就在山東上大學!”女孩一聽我們是山東的,馬上很興奮地叫了起來。

  “是嗎?你弟弟在哪個大學?”二廚明顯比女孩沉穩多了,不慌不忙地問。

  “我弟弟今年考上了山東大學,在濟南,我去送的他。”女孩看樣是家裡的頂梁柱,從說話語氣中可以聽出來。

  “山東大學啊?那可是名牌大學啊,不好考,看樣你弟弟學習很好。”

  二廚佩服地說到。

  “嗯,我弟弟學習很好,很刻苦,長得也帥帥的,跟你差不多,好像沒你高。”

  女孩欣賞地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你也是船員?”看來女孩的好奇心不亞于我。

  “嗯嗯,是的,”我點點頭。

  “那你在船上做什麼工?”女孩忽閃着大眼睛,盯着我,微笑着問。

  被女孩直視着,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把目光挪開了。

  “我是二廚,廚師,他是服務生,”二廚在旁邊搶答着。

  “哦哦,看你長得挺帥氣的,歲數不大吧?”女孩挺大方地繼續問着。

  “我歲數不小了,十八了,”一聽女孩說我小,我趕緊挺了挺腰杆,強調到。

  “哈哈~這麼小,怪不得,”女孩居然又捂着嘴笑了起來。

  把我笑得有些傷自尊了,随即問道,“你多大啊?看着你也沒有多大嘛。”

  “我當然比你大多了,我說嘛,你跟我弟弟一般大,我大你五歲,”女孩眼裡飄過一絲愛憐的神情。

  “哦,居然大我五歲?不會吧?我也看不出你比我大這麼多啊,”我有些不服氣地說。

  “你當了幾年船員了?我來廣州都七年多了,”女孩看着我,有些怅然若失地說。

  “今年是第一年,”我有些底氣不足地回答。

  “就是嘛,你剛高中畢業吧?我弟弟也是,你怎麼沒考大學?”女孩好像猜中了似的,得意地說。

  我正不知如何回答女孩這犀利的問題時,二廚給我解圍了。

  “你來廣州七年多了,那麼早就不讀書了嗎?”一直在旁邊看着我和女孩說話,插不上話的二廚終于找到了機會。

  “我不是廣州人,是廣東北邊那個省的,住在大山裡邊……”女孩跟我們娓娓道來。

  我拉了一把椅子放在那個女孩面前,示意她坐下說,女孩轉頭看了看旁邊的桌子,都玩得很開心,看來暫時沒有需要服務的。

  就朝我溫柔地笑了笑,坐下了。

  這時,酒吧小院子裡的音響響起譚詠麟的歌曲《半夢半醒》,替換了剛才一度吵鬧的迪斯科舞曲。

  平緩的音樂讓那幫狂歡的菲律賓船員也安靜了下來,每個菲律賓船員摟着一個女孩在院子裡随着譚詠麟富有磁性聲音的歌聲,舞蹈起來。

  看起來像是慢四步,因為跟美東他們去過“大美舞廳”,看過那些六零後大姐跳過,所以有些印象。

  “來,咱們喝杯酒吧,邊喝邊聊,”女孩站起來,用手往身後撂了一下垂下前面擋住了半邊臉的頭發。

  露出了一張妩媚、清秀的臉龐,加上女孩溫柔,軟綿綿的話語,給人感覺溫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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