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筆|歲月長青
姑娘在十四歲時便随母親一同來到廣州這片土地上,她說從老家到這兒要坐三天兩夜的火車。她說早已記不清累不累,那是第一次離開家鄉到所謂的“大城市”,更多的是一種期待。隻是這片土地并不屬于她,得找個活兒幹才能養活自己,在一個紡織廠裡。她在十五歲時便開始往家中寄錢,她說一個月隻有幾十塊錢,當時幾毛錢就能買一個自己喜歡的發卡,開心一整天。她在十八歲時來到這與自家相隔百裡的土地上,在那個花一般的年紀遇見了他,不斷的磨合、生長,順理成章的嫁給了他。
她在二十歲時成為了我的母親,曆經了數不清的苦難與挫折,跌跌撞撞的與父親走過這二十多年。我的年齡和父母相遇的時間差不了多少,隻是我在不斷成長的同時,他們也在努力順應這個時代。還順應着我,至少在我反感“催婚”一類的話題後他們便小心翼翼的,很少再提起過。我想我們不過是掉落在生命這條長河之中的一粒種子,媽媽在十八歲被推入到這片土地上,綻放成獨屬于爸爸的玫瑰。而我還在繼續漂泊,我等啊等,至今也未到達那片能夠讓我開出花兒的土壤。
可是媽媽,我一定是一朵等待綻放的花兒嗎?我是不是就該一直等待我的花期到來呢?我會不會是一片凋零的樹葉,同樣是在這條河流當中,就注定漂泊呢?
同曆史長河中無數個春夏秋冬或樹墩上一圈又一圈的年輪相比,今天是我與這個世界相逢的第二十二個年頭,想來也不過是昙花一現的美麗。
這人世也真是迢迢,不知道什麼時候錯了錯肩,一背身就是永遠。望着眼前的月亮出神,想着總該許個願,卻隻想起那些錯失的年歲,但已經說不出太多,隻是常自惦念,隻是緣分到了。我問心無愧,也不覺虧欠。月亮始終是會落下的,一瞬間仿佛不曾陪伴過,就像沒有親眼看着對方走過這許多年。
我不甘願作一朵風一吹就搖搖欲墜的花兒,我要去作春天,每當我到來時,至少會有一朵花兒是為我盛開的。
剩下的季節就交給歲月吧。
願歲月長青,許我永遠有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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