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之殇 （六）

                      第六章  劉老闆

零幾年有藝術家在京城長租了土地自建了工作室，因為那時候地産業的高速發展，那塊地被開發商征用，藝術家因此被賠償數百萬，這在京城藝術圈裡被傳的沸沸揚揚，有人瞅準了時機紛紛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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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闆便是其中一位，他瞅準文藝大發展的需求，在寸土寸金的四環邊上租了幾十畝地開始大興土木，大大小小的工作室整整齊齊的破土而出。不到半年的時間工作室全部招租完畢，就這樣還時不時有人來問是否還有空房可出租。

确切來說，劉老闆并不是北漂，他本就是北京土著，因為承包了一片土地建藝術區，每天和藝術區的人都打交道，劉老闆也留了像藝術家那樣的長發，帶着天生自來卷，收租金的時候笑臉像盛開的向日葵般生動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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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瘦高高的劉老闆不光有錢，還有人脈，藝術區院子的中心位置是劉老闆給他自己建的起居室和很大的棋牌室和辦公室，起居室在一樓，棋牌室和辦公室在二樓，通往棋牌室辦公室的樓梯是活動樓梯，平時棋牌室沒人時樓梯是正常放置在那裡的，有人時樓梯會被吊起來隐藏在棋牌室旁邊的一個隐秘角落裡。

往來劉老闆棋牌室玩的人身份都非同尋常，藝術區院内停了好多輛不同牌子的豪車，甚至還有GW車，有一次有人交房租時偶然發現他們都玩的很豪，現金是以萬為單位的一捆一捆往裡邊扔。終于明白為什麼每次院内有豪車時通向二樓的梯子便消失了。

劉老闆還雇了工人打理藝術區的各種事務，看門人和清潔工以及園丁和廚師一應俱全。藝術區大門口内側和院内牆角下還有幾間狗棚，裡面有劉老闆的兩條羅威納犬和兩條德國黑背，常看到劉老闆親自剁了豬排骨和羊排骨喂他的愛犬。劉老闆不在藝術區時，工人老楊負責喂那幾條犬，有時候狗不想吃食打翻了飯盆，老楊抄起手旁的鐵鍁用鍁背朝狗猛抽，打得平時威風凜凜的大犬躲閃着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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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闆除了養狗，還養了羊和雞，還有鴿子，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宰幾隻羊在葡萄架下架起烤爐和他的豪車朋友們吃烤羊肉喝啤酒，或是宰了雞和鴿子吃炖肉喝湯，日子過得悠閑自在。

劉老闆知道他租的這塊地會拆遷，而且就是為獲得拆遷費而建的藝術區，無論什麼結局他都是獲利的一方，所以他的心态平和而松馳。

有年輕人一下子簽了十年合同，劉老闆笑着說根本到不了那時候ZF就拆遷了，年輕人說無所謂，能租到什麼時候就租到什麼時候。劉老闆笑笑不置可否，精明的他明白年輕人擔心沒這份合同約束的話他有可能會随便上漲工作室租金。

第三年時劉老闆有些不開心了，各處藝術區租金都在上漲，他卻沒辦法對這份十年合同的租金提出任何上漲理由。因此他改變了遊戲規則，和其他人都是一年簽一次合同，稍難纏的兩年簽一次。

就這樣到了後邊幾年，藝術區被納入拆遷計劃，隻是上邊的拆遷規則也改變了：承租土地的人因為租用的是耕地，本就屬于違建行為，被拆遷的租戶将不獲得任何補償，即便是本地土著的劉老闆也難以幸免。

消息傳出來後劉老闆一夜之間頭發都變白了許多，走起路來少了之前的意氣風發，瘦瘦高高的身子看都是輕飄飄的。

看着院子裡因拆遷文件下達後越走越少的租戶，劉老闆眼裡沒有了往常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