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邊小菊（暫定） 2

文/阿斌  【原創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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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宋菊芬在機床廠工作了幾年，算是安安穩穩的日子。除了每個月1500塊的工資，還有一二百塊錢的獎金，偶爾還會多一些。

可是近來廠裡的産品賣不出去，原來的搶手貨，現在越來越無人問津。過去到廠裡買機床的人都要托人找關系，才能更快提到貨。有的甚至提前把貨款打到廠裡，派人住在廠招待所裡盯着提貨。可是現在産品滞銷積壓，工廠效益明顯下滑。獎金越來越少了不說，有時候要過兩三個月獎金才能發下來。

工廠裡提出減員增效，末位淘汰，一些常年請病假、吃勞保的職工，被列入下崗名單中。大家不再議論有沒有獎金，獎金什麼時候發，能保住崗位、保住工作就不錯了。

宋菊芬每個月要給母親500塊錢，給弟弟200，自己定存500，剩不下多少，總要給自己買件像樣的衣服。如果有獎金，還能多存點。她一想起她爸答應她的事，心裡就有些犯堵。也不知道她爸啥時候回來。

宋菊芬已經25歲了，她想着盡快和韓桐明結婚，這樣她就可以搬到樓房裡住，離開她家那間陰暗潮濕的小平房。現在弟弟19歲了，她搬出去，也好給弟弟騰地方。弟弟并沒有按她的想法上大學，隻是上了個職業技術學院，但這個技術學院将來是包分配的。現在還沒畢業，奔馳汽車公司已經預定了他們學校的學生，比她上大專要劃算的多。

自從她爸給媽了三萬塊錢，媽把錢都花在了弟弟身上。弟弟買了名牌鞋，一雙又一雙。床底下，好幾個鞋盒子，一雙沒怎麼穿，又買了一雙。弟弟還經常伸手向媽要錢。宋菊芬罵她媽把弟弟慣壞了，怎麼養成這樣的壞習慣。她說過她弟弟許多次，但他根本就聽不進去。還學會了抽煙，去遊戲廳打遊戲。

近來廠裡傳來消息，聽說工廠要搬遷到郊區去，廠裡現在的這塊地将來要蓋成高檔商廈。工廠裡有門路的人都想辦法調走，他們車間已經有人調走了。

吃了中午完飯，宋菊芬和韓桐明一邊從食堂往車間走，一邊聊天。

宋菊芬說：“你爸不是他們廠的車間主任嗎，要不你和你爸說說，你先調到你爸他們單位吧，我聽說現在建築公司效益不錯。咱不能都在廠裡等死。”

“聽誰說的？”

“你就說是不是吧？”

“我爸在單位是就是幹活的，不知道他能不能和廠勞資科說上話？”

“甭管怎麼樣，咱倆要有一個先走，不能兩人一起在這裡等死。”

“倒也是。”

宋菊芬的手挎在韓桐明的胳膊上，韓桐明看了看四周，有些不情願地，把宋菊芬的手拿開。

宋菊芬說：“你怕啥，誰不知道咱倆是兩口子。”

宋菊芬接着說：“咱們趕緊婚結吧，我都快26了。” 宋菊芬的話音裡帶着酸甜的撒嬌味。

韓桐明半天沒有說話，他覺得現在廠裡正處在動蕩時期，他心裡有些沒底。

宋菊芬見韓桐明不說話，心裡湧起一股無名火，她有些按捺不住，說：“你這個人就是這樣，三腳踹不出一個屁。”

宋菊芬看着韓桐明有些不高興，馬上哄他說：“哥們兒不至于吧，我和你逗着玩呢。”她拉着韓桐明的手，一蕩一蕩地走在通往車間的路上。

宋菊芬在心裡盤算，必須要先把婚結了。如果真的讓韓桐明先調走，自己留下，萬一有一天，廠子不行了，那倒黴的可是自己。他一個年輕小夥子調到好單位，再和别的女孩子好上，那才叫雞飛蛋打不劃算呢。她這樣想着，就和韓桐明說：“桐明，我為什麼說抓緊把婚結了，這樣對咱倆都好。你是你家的獨苗，你爸媽肯定希望你盡快結婚，他們好早點抱孫子。”

韓桐明聽宋菊芬這說，點了點頭說：“是。”

周六，宋菊芬穿了條碎花連衣裙，她平時從不戴文胸，今天她特地戴上華歌爾的文胸，又把一頭幹枯的黃頭發抹了些潤發乳，将頭發盤在腦後，别了個挺大的蝴蝶發卡。打扮好了，宋菊芬在家照了又照才出門去了韓桐明家。

頭天晚上，宋菊芬特地去了趟超市，她咬了咬牙，買了一瓶水井坊、兩盒鷹牌西洋參和一大兜子水果，花了她多個月的工資，想起來她真的心疼。但第一次正式見未來的公公婆婆必須要大大方方的，不能讓他家小瞧了咱。

韓桐明在車站等着宋菊芬，看她拿了不少東西，就從她手裡接了過來。

“你買了不少東西，花了不少錢吧！”

“那是，我半個多月的工資都沒了，回頭你給我報銷啊。”

兩個人走到樓下，宋菊芬又從韓桐明手裡接過了禮品。

“你歇會兒，我來吧。”宋菊芬說着，笑了笑。

推開門，宋菊芬親切地叫叔叔阿姨，她嘴甜，這是她的強項，沒一會功夫兩位長輩就喜歡上她這個未來的兒媳婦。

宋菊芬坐在韓母的身邊，說：“阿姨，您看上去真年輕，一點不像五十多歲的人，比我媽可年輕多了。”

“叔叔，給您買了瓶水井坊，這是今年新出的酒，說特别好喝，您嘗嘗。本來想給你買兩瓶的，我這不是掙的少嗎，您别嫌棄啊。”

“這孩子真會說話。來就來吧，不用買東西。”未來的婆婆笑呵呵地說。

韓母張羅着做飯，宋菊芬連忙跟到廚房說：“阿姨，我來吧。”

宋菊芬叫過韓桐明，“來，你給我打下手吧，我不知道你家東西都在哪？”她麻利地切黃瓜片，刀在砧闆上當當地響。

不一會功夫，肉片炒黃瓜、雞蛋炒西紅柿、紅燒茄子、炝炒圓白菜，她又拍了根黃瓜，炸了些蝦片。

韓母說：“兒子，咱家還有松花蛋，剝兩個，給小宋吃。”

韓桐明馬上又剝了兩個松花蛋，用刀切開，擺在小盤子裡。

幾個菜擺滿了一桌，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圍在一起吃飯。

韓母對兒子說：“兒子，這是你的不對，小宋第一次到咱們家來，你也不事先和我說，這多不好。不然我提前準備兩個好菜，今天連魚都沒有。”

桐明沖着母親笑笑，接着吃飯。

吃過飯，宋菊芬又張羅着刷碗，韓桐明的父母都誇宋菊芬懂事。

國慶節，韓桐明和宋菊芬的舉辦了婚禮。老宋特地從廊坊趕回來參加女兒的婚禮。婚禮雖然簡單，但很熱鬧，兩家人，加上單位裡的同事，擺了四桌。

老宋拉着韓父的手說：“我們家菊芬，嫁到你家算是享福了，她從小就想住樓房，可我們家沒那個條件。這回可好了，她如願以償了。”

韓父說：“我們家也沒多大的地方，委屈菊芬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