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任鳥飛（九十）

人類欲望就如同高山上滾石一般，一旦開始滾動，它就會越來越快地向下滾動，越來越難以停止。

接下來的五年間，我借助朱隊長的幫助，可以說掏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不但耗資五萬塊在村裡蓋起兩層小樓，而且還有了十萬元存款，買了一部手機，更令我欣喜的是，淩霜為我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當然這五年中，書林的變化也不小，不但和玉花結了婚，還有了自己的兒子。而文強的最大變化則是買了一輛面包車，不但為自己也為工地帶來方便。

蓋起房子可謂了卻了淩霜的一件心事，也完成了自己制定的第一個五年計劃。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呢！是抱着小富即安小滿則足的心态繼續給張總打工，還是超越張總從王總手中接活幹！如果繼續按照眼前的路往下走，手中的十萬元足夠周轉。如果要超越張總則意味需要更多的資金。

我想想退伍回來的各種遭遇，首先是找工作一次次碰壁，接着女友退婚，不得已又到工地打工。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貧窮。這也讓我對貧窮有一種徹心徹骨的恐懼感。因此我決定必須向更高的目标邁進，掙更多的錢。

于是，這年春節過後，我又找屈麗瑩貸款，“姐，我今年承包了一個大工程，至少要一百萬資金做周轉。你要是幫我貸款，我樂見其成，如果你覺得為難，就算你入股，年底給你分紅。就像朱隊長那樣的。”

屈麗瑩曾告訴過我，朱隊長曾找任行長貸款五百萬，入股一家房地産公司，然後利用自己職務之便為這家公司保駕護航，從而得到豐厚的回報。

其實在找屈麗瑩之前，我也曾猶豫過，我本來是想直接去找她哥屈利文的。經過這幾年和她哥的交往，特别是每年年底我去結算利息的時候，總要孝敬他兩瓶價格不菲的茅台酒，來提升我們的友誼。這幾年下來，我總覺得我們的友誼已經上升到一個新高度，以至于貸款一百萬也沒有任何問題。可是，如果直接去找屈利文，又覺得有點“越俎代庖，兔死狗烹”的意思。并且，萬一屈利文不答應，你再回頭去找屈麗瑩，怕是就進退兩難了。

這些年為了通過屈麗瑩獲得源源不斷的資金，我已不折不扣淪落為她的情人。有時我也想徹底斬斷這種畸形的關系，回歸正常的生活。可是想想自己羽翼未豐，在這一行才邁岀萬裡長征的第一步，以後要發展壯大，還需要充足的資金。所以還必須讓子彈飛一會兒。

屈麗瑩聽了我的話說：“我發現你的胃口越來越大了，不過，一百萬還真不是個小數目，我真不敢答應，讓我打電話問一下我哥。”屈麗瑩說完到卧室打電話去了。

兩分鐘後，屈麗瑩岀來說：“算你小子命好，我哥說他最大的權限正好是一百萬，想多貸一分，他都沒這個權力。”

有了這一百萬做資金，我又和文強馬不停蹄找到王總。我依舊遵循“煙搭橋酒鋪路”的規則，買了兩千元的上等煙酒，文強開着他的面包車，兩個人一路狂飙來到王總家的小區。

王總見到我們倆滿臉疑惑：“你們倆找誰？”

文強趕緊回答：“王總貴人多忘事，前幾年在城東小區幹活的時候，我們經常見面嘛！你想想。”

王總說：“前幾年城東小區确實是我的項目，但是對你……我還是想不起來。”

我馬上圓場說：“好多年了，王總手下那麼多員工，哪能每個人都記得住！”

“你們倆今天找我是……”

文強馬上說：“我們也是搞建築多年，這些年一直跟着張總幹，也算是你的部下。今年想直接跟着你幹，一切聽你的指揮。”

王總此時似乎明白了我們的意思，把我們讓到沙發上，為我們倒茶。“你們幹工程幾年了？你們倆看着還很年輕嘛！”

文強說：“十多年了，幹的年限也許不是很長，但是我們的質量你絕對可以放心。”說着文強把這些年被評為優質工程的證書拿給王總看。

王總看擺點着頭說：“不錯，不錯，我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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