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變了

謹以此文記錄我的一段友誼。

今年國慶節到來時,我私信關心他,他沒有回複我,卻發了朋友圈,還給我們共同的好友點贊。這時我知道他變了,變得陌生了——我們已形同陌路。

(一)緣起

高一時的秋天,我結識了風,并加上了他的微信好友。當時乒乓課下課,風和他的夥伴有說有笑,吵吵鬧鬧。他長相秀氣,隻是個子不高。我很内向,卻想着擴大交際圈,主動和他對話。他一下收住了嬉笑的神情,不緊不慢、語調平和地介紹了自己和微信取名由來,仿佛很有修養,與剛剛判若兩人,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傍晚的斜陽照在了我倆的身上。

我們不在同一個班級,接觸的機會不多。但每每和他相遇,他都會主動和我打招呼——或頭微微一擡,或輕輕舉手,然後微笑着發出“Hi”。或許每天隻有那麼一次,但這份溫暖足以融化我心,因為高一高二我不善言表,而又才能平平,友誼對我是一種奢侈品。偶爾年級組織活動,他會問問我們班表演什麼節目,于是就簡短地聊了聊天。

起初我不在意這個微信好友,但逐漸被風精心編排的朋友圈驚豔到。從他的個人相冊中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攝影愛好者,而且善于捕捉生活中的美,文案也不落俗套,這種精緻有品位的朋友圈在我的好友中還是少見的。漸漸地,“點頭之交”也成了“點贊之交”,我參加十天法國交流活動時他也關注着我。

...

來自風的朋友圈,當時高二

我在1000米項目中比一起上乒乓課的同學都快,這其中也包括了風。高三校運會來臨之際,風忽然問起我要不要報名1500米項目——高二起大多數時候都是我主動和他開啟對話——我欣然答應了。

烈陽高照的那天,我和風安排在了兩個小組。在經曆了精神肉體的雙重考驗下,我取得了5分33秒的成績。輪到風這一小組了,我下了觀衆席為他助威。沖破終點線,但他面露苦色,艱難地喘息着。我趕忙上前關心他,沒事吧,要緊吧。缺氧……很難受的……他斷斷續續地說。

風的成績是5分34秒,很顯然他戴着手表,是想參照我的節奏完賽,隻是個頭沒我高的他要賣多大的力啊!我原本很感動,但風剛剛吞吐出幾個詞句時眼神迷離,不但沒表露出求助之意,還仿佛要拒人千裡,不禁讓我起了寒意,不知該如何幫到他,我們之間好像有了隔閡。

其實這種距離感不是我這一天才感受到的:風很善于經營人際,朋友圈看不出來,但他的QQ空間下往往會有五十人上下點贊,底下又會有很多人評論,他幾乎都會一一高情商回複,而這群狐朋狗友很多我都陌生。

風總是把他那端莊精緻的一面呈現于我,是不是我還不夠好?付出的不足以換回真心?于是我小心翼翼地,當發了消息長期不回,會詢問他是否說錯了什麼話惹他生氣了……


(二)緣滅

随着高考開啟倒計時,我發現風變了,又或者說他隐藏的一面揭露了。

風覺得缺乏學習的環境,我就一度邀請他來我的宿舍;周末我們也會約好一起出去自習。起初我覺得這種互幫互助的氛圍會成為我的美好回憶,但久而久之,我發覺風向我開啟的話題絕大多數都是學習,令我多少有些厭煩,開始時我會委婉轉移話題,後來我就直言:“咱們能不能不聊學習?”随後就是一陣沉默……

事實上,風絕非書呆子,但是我觀察到,他開始隻和成績好的同學來往了。

單單這個說明不了什麼,隻是那個高三扔試卷扔課本的中午——我英語春考考過了,給一個要參加秋考的哥們送英語資料時,看見風弓着腰,像狼一樣貪婪地攫取資料。我打招呼問他在幹嘛,他支支吾吾。

還有一次我把自己的作文借給他,一直沒還,我提醒他,他過了很久都沒有答複,我火冒三丈批評了他。他聲稱自己理解消息許久不回給人帶來的不快,并認為我太焦慮了,建議我放松放松。

但他沒有說出卷子的下落,至今也沒有。

高考後我們進了不同的大學,往來甚少。20歲生日時打算同學小聚,邀請了他。有同學送上了一張明信片,有同學寄給我一袋咖啡,唯獨他兩手空空,想必善于經營人際的他不會不懂這基本禮儀吧。原本隻是圖一樂,有沒有人送禮我根本不會放在心上,但是對比下他顯得太過突兀。

終于有一天聯絡時,矛盾爆發。風遲遲回複消息,而剛一答複,下一句就是“聽說你……”,想要打探我的隐私。不知何時,我在心底已經設下了對風的防備,嚴詞拒絕了。他還假惺惺地安慰我,“沒關系的……”,試圖套話。見其得寸進尺我開始抨擊他,既然想找我把柄,那我就逮着你的身高做文章(這裡隻是針對他個人,我從來不以身高評判人)。

他把我拉黑了。

在我心中,他也不是我的朋友了。

後來我又加回了他,看似是對自己言語過激道歉,實則隻是因為他還有利用價值,我們之間隻剩下利益交換了,于是隻是節假日寒暄罷了。

今年國慶節後,我們再沒有聯系了,或許我們走到了盡頭。


他變了,精緻後來選擇了利己。

我也變了,善良中帶有了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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