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員工

一大早,得勝在車間裡晃悠的時候,有人注意到他的身後跟着一個人,穿一身黃呢制服,完全陌生的面孔。這位是誰呢?很快有人從得勝的嘴裡得知,來人是銷售部沈經理的父親。咦,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來廠子裡上班呢?他之前是幹什麼的呢?

老沈的個兒不高,中等矮胖的身材,頭發掉了不少,有秃頂的趨勢。他有一張圓圓的臉蛋,兩隻圓溜溜的眼睛裡閃着精警的光。他的肚子微微突起,顯示出發福的迹象。他的舉手投足似乎有些謹慎,畢竟這兒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盡管他的兒子事先可能對他有一些交代。

那兩天有人遇到得勝還在問,“你那爐子就你一個人,怎麼燒呢?你住在廠子裡好了,不用回家了!”得勝說,“管它呢,廠子裡總要想辦法,總不能将我一個人掰成兩半吧?讓我以廠為家,廠子裡能給我開多少工資?”得勝這麼說着的時候,顯出很委屈的樣子。

之前與得勝搭檔的是柳老師。柳老師在一所中學裡教副課,一個星期去學校裡點兩次鉚,也不用坐什麼班,有了大量剩餘的時間,柳老師索性便在外面兼職。有一天晚上,柳老師上班時沉迷于玩手棋,結果釀成了一起嚴重的事故。沒等公司裡出台開除的文件,柳老師自覺不好意思,灰頭土臉地走了。

柳老師這麼一走,得勝便成了一隻形單影吊的孤雁。柳老師有文化,操作電腦之類裡的一些複雜程序不在話下,與之相比,得勝就有些相形見绌了。有人說,柳老師一走實在可惜了。何主任不以為意,他說,有啥可惜的?沒有責任心,一切等于零!說起這事兒,何主任心裡一直窩着股火,出事以後,他一直在替柳老師背着黑鍋呢!

論起來得勝他們燒的爐子在公司裡一直處在一種可有可無的尴尬境地,投入使用便是在燒錢,閑置了不用吧,上面的檢查又過不了關。這兩年來,公司的效益并不景氣,幾乎對外也招不來青工了。上個月好不容易有個年輕人過來瞧了瞧,年輕人跟在得勝的屁股後晃悠了一段時間,到底不堪束縛,選擇走人了。

這一次随着新員工老沈的到來,何主任一顆緊張的心終于可以緩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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