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一點心理學,你是瘋子嗎?

七一活動的時候,我遇到了退休多年的老領導,他臉色蒼白,神情憔悴。我問他自否身體不舒服,他歎了一口氣說:“我現在過得比囚徒還不如,老太婆簡直是神經了,不準我單獨出門,出去一次回來就鬧一次,懷疑我是和女朋友約會了。天地良心,年輕時都沒有過绯聞,七十多歲了,哪來什麼女朋友?我和她解釋也說不清,她還認定自己的雪花粉淺了是我偷偷掠了去送給女人了,你說說這算什麼事?”他用兩手一攤地說,“用腳指頭想想也曉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我退休金那麼多,要送女人化妝品還要從老太婆的雪花粉瓶子裡掠。她就是不聽,女兒勸她也不聽,尋死作活,整宿整宿不讓我睡覺,我都要被她整瘋了。”

我以為他老婆是瘋了,最好送精神病院去治療。老領導卻說,她除了懷疑他之外,其餘說話做事都很正常,外孫和外孫女都很喜歡她,她是得了心病,不自信,害怕我抛棄她,從而得了癔症。單位有一位女同事,女兒結婚不到一個月,患了抑郁症,不肯出門,不願見人,連電話都不聽,把自己封閉起來。我忽然意識到社會上患心理疾病的人多了起來,除了生活壓力大之外,還有什麼因素導緻發病的呢?我對心理學産生了興趣,決定讀一點通俗易懂的心理學類的書,朋友推薦了這本《鏡子、父親、女人與瘋子:拉康的精神分析世界》,這是一本通俗化講解拉康精神分析理論的書,拉康認為每個人從嬰兒開始成長,經曆想象界、符号界、實在界,這三界不同于弗洛伊德的本我、自我、超我。弗洛伊德是金字塔式的結構,而拉康的模型是三界拓樸結構,不是相互分離,兩兩相對,而是系統性在聯結在一起。

設想這樣一個情景:你在一個大澡堂洗澡,你和一位老者赤裸相見,商量了一下你倆決定互相搓背,于是你們無話不談,後來,你突然發現這個老頭是市委書記或者是某個學校的校長,然後在這個時候你突然覺得後怕,再見到他的時候,你會覺得不自在,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你會覺得後怕與不自在呢,這不就是符号界和想象界運作的結果嗎?他所攜帶的符号打破了你與他原本的實在狀态,讓你進入了想象,而這種想象(多是無意識的),就帶給你恐懼與敬畏了。

拉康讓我們正視自己的欲望,欲望被拉康定義為請求減去需要剩餘的無法言說之物,比如你和男朋友一起逛街,你肚子餓了,這是需要,然後你将其轉化為符号請求:我要去吃龍蝦。當你真正的吃龍蝦到飽了的時候,你的需要被滿足了,但是你仍然覺得缺少了一點東西,比如愛,這種你說不出來的缺少就是欲望。就像一個小時候缺少愛的人,他永遠都在尋找愛,找到了一個又一個,但是永遠無法滿足自己的欲望。欲望是人生追求的動力,如果一個男生能夠滿足女朋友的所有欲望,女朋友失去了愛他的欲望,大概率會選擇分手。一個從小被父母溺愛的孩子,長大後很可能是一個無欲望或低欲望的媽寶男。

欲望要分清楚是主體(我)發出的,還是在欲望着他者的欲望呢,如國家意志,也可以是具體的人。一個公司,其意志是讓員工努力奮鬥,那我們的努力奮鬥到底是為了我們的欲望,還是我們就是公司行使其欲望的工具呢,就如同結婚生子成家立業,到底是文化社會建構出來的欲望,還是我們本身的欲望呢,這是很難分清的,也是交織在一起的,同樣的,我們穿衣打扮,到底是自己的欲望,還是在社會以及他人凝視之下被建構出來的呢?

拉康分析了喬伊斯的《尤利西斯》,結合喬伊斯的成長經曆,隐約感受到一些精神病的氣息。他說很多藝術家也有精神病特質,他說精神病的定義必須重新考慮。母親讓孩子産生無限的想象,父親把孩子帶進規則和秩序的社會中,父親的缺失會讓人留在原始的想象界和本能的欲望之中,不能穿上現代文明的異化盔甲,表現出與社會的不合作,不協調,不順服,也就會被貼上非理性支配的“瘋子”标簽,丢進了愚人船上。人類的文明大廈誠然是由科學和理性之磚共同堆砌出來的,然而,這補給文明的智慧果實卻是以壓抑人性和本能為代價換來的。那些被壓抑進無意識深處的本能欲望和人性沖動,在臨床的層面以症狀的形式表達出來,在社會的層面則演變成一種“文明的神經症”。

晚年的拉康說“所有人都是精神病”,精神疾病不是一種自然現象,而是一種人造的神話。這本書扭轉了我對精神病的偏見,認識到,精神病不過人們是無意識深處的本能欲望和人性沖動的外在表現,沒有人有完美的童年,成年後也就免不了有壓抑的無意識外在表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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