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城市（41）：小芊的秘密

（四十一）小芊的秘密

“小芊姐，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等一等，我現在說話不方便。”小芊含混地說。

阿香無聊地從小幾上拿起一本《知音》，随手來回翻着。唉，真是想不通，為什麼這些有錢的女人這麼熱衷于美容，在她看來，就是一種煎熬。

大約過了有半個小時，服務員輕聲對小芊說了幾句話就退了出去。

屋裡隻剩了她們兩個人，小芊躺在床上，臉上敷了一層亮光光的東西。她對阿香擺了擺手，讓她坐得離她近一些。

阿香拉過一隻皮墩子，剛在小芊身邊坐定，小芊就一把拉住她的手。

“怎麼了？小芊姐。”

“阿香，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這裡嗎？”

“為什麼？你大概不想面對程正威說一些話吧。”阿香疑惑地問。

“這隻是一方面，還有，我今天和許志超攤牌了，我叫你來這裡是想和你道别的，做完美容我就不回去了，這也是我在這座城市最後一次做美容了，我很懷念這種感覺。”

“什麼？”阿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要走了，阿香。”小芊扭過臉來，看着阿香。阿香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她的眼裡也沒有淚水，很平靜。

“你說你要離開許志超了嗎？”

“是，我決定了。是你的話讓我明白了許多。我在他身上付出的太多了，太多了。”

阿香緊緊抓住小芊的手，她突然感到一種凄涼的分别。小芊，這個視愛情為生命的女子，骨子裡是堅強而決絕的，她既然做了這個決定，就一定會做得非常徹底，就像當年，為了許志超可以和自己的親人決裂。

“阿香，其實，我很想我的爸爸媽媽，八年了，我總能夢到他們。”

“那麼，你為什麼不回去呢？”

小芊苦笑了一下說：“你覺得我還會回去嗎？我又怎麼有臉再見他們。想當初，我把話說的那麼絕，我真的後悔了阿香。”

“天下的父母都不會和自己的兒女記仇，小芊姐，你還是回去吧！”

小芊深情地望着從窗簾縫隙中鑽進來的一縷陽光，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喜歡花，這随我媽媽。那時候家裡孩子多，她很辛苦，可是再苦再難她都要拾掇那幾盆花。我家院子很大，每到夏天都種滿了蔬菜，西紅柿、辣椒、茄子......我媽會辟出一小塊地種漂亮的鳳仙花、大麗花，還有太陽花，它的生命力最強了，隻要掰上一枝插在地裡就活了......”

她的目光中充滿憧憬，阿香仿佛看到十幾歲的小芊在自家院裡給鮮花蔬菜澆水，采摘熟透的西紅柿，那時的她一定很美很美。

“可是都過去了，我媽她不知道現在還拾掇那些花花草草不了。哦，我出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帶，我最舍不得的是那些我養了好幾年的花，你要是喜歡就搬過去吧，我和他都說好了。那處房産是我的，我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回來，我留給你一把鑰匙，你定期過去給我收拾收拾，也好有個人氣。”

“那你準備去哪裡呢？”

“不知道，我天生就是漂泊的命。這麼多年，他留給我的沒有别的，隻是一堆錢。我還是無法做到真的決絕，走了還得用他給的錢。昨天，他給了我一張卡，裡面有八萬元錢，我沒有拒絕。我雖然做好了徹底分開的準備，可是沒想到他那麼痛快，或許我在他眼裡早已經成了累贅。”

阿香突然想起一件事，這是她和小芊多次聊天中一直想問的。

“小芊姐，你老家在安城是嗎？”

“是啊？我和你說過。”

“我，問你點事情，你說你有一對雙胞胎弟弟妹妹今年該大學畢業了，你就這一對弟弟妹妹嗎？”

“哦？”小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麼？”

“沒什麼，”阿香盡量輕描淡寫地說，“我有個朋友，我們接觸不多，我也不太了解他，不過我知道他老家也是安城的，我想問問萬一你們認識呢！”

“是嗎？”小芊好像挺感興趣，“他是男的女的，叫什麼？多大了？”

“他，叫周曉南。”阿香觀察着小芊的神情，慢慢說出這個名字。

“啊！”小芊頓時眼睛睜得老大，低聲驚呼了一聲。或許是塗在臉上的面膜因為她的動作太大牽扯了臉上的肌肉，她不由用手捂了一下臉。

“你認識嗎？”阿香感到心跳迅速加快。

“他在哪裡？”小芊的眼睛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就在這座城市，不過我也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你和他怎麼認識？”小芊疑惑地問道。

“我們隻是因為幫助雪梅認識的普通朋友。”阿香這樣說，不由再次想起那天黃昏，想起周曉南那熾熱而羞怯的眼神。她的臉有點發燙。

“你們不會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吧？”小芊反倒問起她來了。

“你先回答我，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系。”阿香直截了當問道。

小芊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阿香，這個我不用瞞你，不過還有一件事我也告訴你，但是請你一定替我保密。”

阿香不知道她要說什麼，遲疑地不做聲。

“你一定要答應我，你不答應我就不說了。”小芊固執地望着她。

阿香沉默着點了點頭。

“好，阿香，我告訴你，周曉南也是我的一個弟弟，我們一共姊妹四個，他是老二。不過，他和我還有我的小弟小妹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他隻不過是我父母的養子。”

“啊！他，他自己知道嗎？”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