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族與曆史
種族與曆史
在地球上,大約有20億有色人種和大約9億白色人種。
但是,當約瑟夫·阿瑟·戈爾諾伯爵(Comte Joseph-Arthur de Gobineau)于1853年至1855年間出版《人類種族的不平等》(EssaiSurlinegalitéRaces Humaines)【約瑟夫·阿瑟·戈爾諾(1816-1882年),法國外交官、作家、人種學者和社會思想家,提倡種族決定論之說,對後來在西歐發展起來的種族主義理論及其實踐活動曾産生巨大影響。】一書時,很多白人看到後欣喜若狂。因為他在書中宣稱構成人類的不同種族之間在身體構造、心智能力和性格品質等方面有着本質的差異(就像個人一樣):有一個種族,即“雅利安人”,是經上天選擇的最優秀的種族:
在這個星球上,人類在科學、藝術、文明方面所完成的所有偉大、高貴或輝煌的工作,都是源自于一個單一的起點,都是由一個胚種發展而成的……這粒種子隻屬于一個家族所有,它不同的分支已經統治了宇宙中所有的文明國家……曆史已經表明,所有的文明都源自白種人,如果沒有白種人的幫助,将沒有人能生存下來。一個社會之所以偉大輝煌,隻不過是因為它維持了創造這種文明的種族的高貴血統。
自然環境的優越條件(戈爾諾認為)并不能解釋文明的興起,因為相同的自然環境(舉例來說,比如河流沖積而成的肥沃土壤)哺育了埃及和近東的文明,但是在北美洲的印第安人那裡并未誕生出任何文明,盡管他們也生活在各重要水道沿岸的肥沃土地之上。文明也不是由制度産生的,因為在各種不同的制度下,甚至是極端相反的制度下,例如埃及的君主制和雅典的“民主制”,都曾興起過文明。文明的興起、成功、衰落和消失,依賴于人種的固有特質。
一個文明的退化,正如這個詞所示一——是基因、血統或種族偏離了原來的軌道。“民族退化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們經曆了各種複雜血統的融合。”
這種情況,通常是有活力的種族,與被他們征服的種族之間相互通婚造成的。
因此,那些在美國和加拿大的白人(他們未曾與印第安人通婚)就比那些在拉丁美洲的白人(他們與印第安人通婚)更加優秀。
隻有那些自己是衰弱無力的混血人種,才會談論種族平等,或是認為“四海之内皆兄弟”。
凡是具有強悍風格的民族和個人,都有種族意識,并且本能地不願同自己族群之外的人通婚。
1899年,休斯頓·斯圖爾特·張伯倫(Houston Stewart Chamberlain)【休斯頓·斯圖爾特·張伯倫(1855-1927年),生活在德國的英國裔政治哲學、自然科學及瓦格納傳記作家。他也是種族主義理論家,創作的《十九世紀的基礎》是後來納粹種族政策的重要文獻來源。】,一個定居在德國的英國人,出版了《十九世紀的基礎》(Die Grundlagen des neunzebnten Jabrbunderts )一書,該書把具有創造力的民族由雅利安人縮小到條頓人身上,他說:“真正的曆史,是日耳曼人用其鐵腕獲取古代傳統之時開始的。”
但丁(Dante)的臉型給了張伯倫強烈的沖擊,被他認為是典型的日耳曼人形象;他認為自己清晰地聽到了聖保羅緻迦拉太人(Galatians)書信中的日耳曼語調;盡管他并不十分确定耶稣是日耳曼人,但他還是堅信:“任何宣稱耶稣是猶太人的人,要麼是愚昧無知,要麼就是不誠實的。“
德國作家們出于禮貌,沒有反駁自己的客人(指張伯倫):特賴奇克(Treitschke)和伯恩哈迪(Bernhardi)承認日耳曼人是最偉大的現代民族;瓦格納(Wagner)把這套理論應用到了音樂上;阿爾弗萊德·羅森伯格(AlfredRosenberg)用日耳曼人的血統和土地編造出了激蕩人心的“20世紀的神話”,而阿道夫·希特勒(AdolfHitler)基于這一偏見,更是鼓動德國人去屠殺一個民族,并試圖征服歐洲。
美國人麥迪遜·格蘭特(Madison Grant)"在他的著作《即将逝去的偉大種族》(1916年出版)中,把人類文明的成就限定到雅利安人的一支中,他稱之為“北歐人”--斯堪的納維亞人、黑海北岸的塞西亞人、波羅的海沿岸的日耳曼人、英吉利人和盎格魯-撒克遜美國人。
北方冬季極端寒冷,這些金發碧眼的“鄉巴佬”橫掃俄羅斯和巴爾幹半島,進入到南部地區懶惰而昏睡的民族居住之地,曆經一系列的征服之後,開啟了有文字可考曆史的序幕。按照格蘭特的說法,“薩卡人”(抑或塞西亞人?)征服了印度,把梵文發展為“印歐語系”的一種,他們還建立了種姓制度,以杜絕他們與黑膚色的土著通婚帶來的衰弱退化。
辛梅裡安人如潮水一般越過高加索山進入波斯,弗裡吉亞人進入小亞細亞,亞該亞人和多利安人進入希臘和克裡特,翁布裡亞人和奧斯坎人進入意大利。在每個地方,北歐人都是冒險者、勇敢的戰士和紀律嚴明的人,他們使性情多變無常、懶惰的“地中海”南部民族成了他們的臣民或奴隸。
他們與安靜而順從的“阿爾卑斯山”血統的民族通婚,誕生出伯裡克利鼎盛時代的雅典人與共和時代的羅馬人。
相互通婚的多利安人最少,他們演變為斯巴達人,這個勇猛的北歐人等級,統治着“地中海型”的黑勞。
在阿提卡,通婚卻使北歐人血統變得衰弱和軟化,導緻了在伯羅奔尼撒戰争中,雅典人被斯巴達人所擊敗,希臘被血統更為純正的北歐人--馬其頓人和共和國時代的羅馬人所征服。
在來自斯堪的納維亞和北日耳曼北歐人的另一場肆虐中,哥特人和汪達爾人征服了羅馬帝國;盎格魯和撒克遜人征服了英格蘭,并給它起了一個新名字;法蘭克人征服了高盧,并賦予它法蘭西的名字。
再後來,北歐血統的諾曼人征服了法蘭西、英格蘭和西西裡島。
北歐血統的倫巴底人帶着自己特有的長胡子标志進入了意大利,在那裡通婚,賦予了米蘭和佛羅倫薩新的活力,使其進入文藝複興時期。北歐血統的瓦良格人征服了俄羅斯,并統治到1917年。
北歐血統的英國人把美國和澳大利亞變成了殖民地,征服了印度,并在亞洲每一個重要的港口都設立了他們的前哨站。
格蘭特哀歎道,在我們這個時代,這支北歐血統的種族正在逐漸失掉他們的主宰地位。
1789年,他們失去了在法國的立足點。
正如卡米爾·德穆蘭(Camille Desmoulins)"對他的咖啡館聽衆宣傳的那樣:大革命是土著高盧人(“阿爾卑斯人”)對條頓族的法蘭克人的反叛,因為後者曾在克洛維王朝和查理曼王朝的統治下征服了前者。
十字軍東征、三十年戰争、拿破侖戰争和第一次世界大戰,消耗了北歐人的後裔,使得它們在歐洲和美洲的阿爾卑斯人和地中海民族較高出生率的沖擊下相形見绌。
格蘭特曾預測,到公元2000年的時候,北歐人将會失去霸權地位。
而伴随着北歐人的失勢,西方文明消失在從内部和外部湧現的野蠻制度之中。
格蘭特明智地承認,地中海沿岸的“種族”在身體耐力方面弱于北歐人和阿爾卑斯人,但在智力和藝術方面則取得了更高的成就,他們一定會創造像希臘和羅馬在古典時代那樣的輝煌;不過,這可能仍要歸功于他們和北歐人通婚帶來的改造。
種族理論的一些缺陷是顯而易見的。中國學者會提醒我們,中國人在曆史上創造出了最為悠久的文明-——從公元前2000年到現在,他們湧現了無數的政治家、發明家、藝術家、詩人、科學家、哲學家、聖賢,等等。
墨西哥學者會指出,在哥倫布到達美洲之前,瑪雅、阿茲特克和印加文明建造了氣勢恢宏的建築。印度學者盡管承認約在公元前1600年時“雅利安人”曾滲透到印度北部,但他們仍然會強調,印度南部皮膚黝黑的達羅毗荼人,産生了屬于自己的偉大建築家和詩人,馬德拉斯、馬都拉和特裡奇諾波利的廟宇,是世界上最為引人入勝的建築之一。
還有高棉人在吳哥窟建造的更令人歎為觀止的塔形神龛。曆史就是個色盲,任何膚色的人,都可能發展出一種文明(隻要環境适宜)。
即使種族理論被限定在白種人範圍内,也會有許多的難題。
閃米特人會把他們的文明追溯到巴比倫、亞述、叙利亞、巴勒斯坦、腓尼基、迦太基和伊斯蘭。猶太人把《聖經》和基督教傳播到了歐洲,而且提供了穆罕默德《古蘭經》中的大部分内容,伊斯蘭教徒可以列出一大長串的名單,包括統治者、藝術家、詩人、科學家和哲學家,當西方世界還在黑暗的中世紀進行摸索時(565-1095年),這些人卻征服和統治了從巴格達到科爾多瓦白人世界中的主要地區。
埃及、希臘和羅馬的古代文明,毫無疑問是地理上的機遇與經濟、政治發展相結合的産物,而不是由于種族的原因,況且這些文明中的絕大部分都有來自東方的淵源。
希臘的藝術和字母就是從小亞細亞、克裡特、腓尼基和埃及那裡獲取的。在公元前2千紀(公元前20世紀-公元前11世紀),希臘文化是“邁錫尼”文化,部分源自克裡特,而克裡特文明又很可能是向小亞細亞學習的。
當“北歐人”的多利安人橫掃巴爾幹半島時,到公元前1100年,他們摧毀了這個原始希臘文化的大部分;隻是在經過數個世紀的間歇後,曆史上的希臘文明才在“來庫古”的斯巴達、泰勒斯的米利都、赫拉克利特的以弗所、莎孚的萊斯沃斯、梭倫的雅典時浮出水面。
從公元前6世紀開始,希臘人沿着地中海的杜拉佐、塔蘭托、克羅托納、雷焦、卡拉布裡亞、錫臘庫紮、那不勒斯、尼斯、摩納哥、馬賽、馬拉加等地散布自己的文化。
從意大利南部的希臘人城市,以及可能是屬于亞洲文化的伊特魯利亞,誕生了古羅馬文明,從羅馬又誕生了西歐文明;從西歐又誕生了南北美洲的文明。
公元3世紀以及接下來的幾個世紀中來自不同族群的凱爾特人,日耳曼人或亞洲部落,都曾把意大利夷為廢墟,摧毀了古典文明。
南方人創造文明,北方人就征服它、毀滅它、借鑒它、傳播它:這是對曆史的一個簡要概括。
通過測量大腦與面容或者與體重的關系,把文明與種族聯系起來的嘗試,都是徒勞無功的。如果非洲黑人沒有創造出偉大的文明,很可能是由于氣候和地理條件阻礙了他們,那麼在相同的環境下,任何白色“人種”就一定能做得更好嗎?顯而易見的是,無數美國的黑人,在最近一百年間,在各種專門職業、藝術和文學方面,都占據很高的地位,盡管他們面臨着不計其數的社會障礙。
種族在曆史中扮演的角色,與其說是創造性的,還不如說是準備性的。各種各樣的部族,從不同的方向,在不同的時期,進入某一地點,他們彼此之間,或者與土著居民之間,在血統、傳統和行為方式層面相互融合,就好像通過有性繁殖的方式,使兩個不同的“基因庫”交彙到一起一樣。
像這樣的種族融合,經過幾個世紀的時間,就可能從中誕生出新的類型,甚至是新的民族;正如凱爾特人、羅馬人、盎格魯人、撒克遜人、朱特人、丹麥人和諾曼人融合産生了英格蘭人一樣。
當一個新的人種形成時,它的文化表現是獨特的,它構成了一種新的文明一新的外貌、性格、語言、文學、宗教、倫理和藝術。
不是種族塑造了文明,而是文明塑造了民族:地理、經濟和政治環境造就了文化,而文化又創造了人類形态。
與其說是英國人塑造了英國文明,還不如說是英國文明塑造了英國人;如果一個英國人無論身在何處都有英國文明的烙印,即便是在蒂姆巴克圖(Timbuktu,西非洲落後的地區)吃晚餐的時候也要穿戴整齊,這就說明不是他重新創造了自己的文明,而是文明控制了他的靈魂。
從長遠來看,這些傳統或種族類型的差異性,是由于環境的影響造成的。北方民族在熱帶地區居住上幾代後,也會具有南方民族的特點。當安逸的南方民族後代跑到北方後,活動和思維的節奏也會加快。
就此而言,美國文明至今仍然處在種族融合的階段。
1700年至1848年間,在佛羅裡達以北的白種美國人,主要是盎格魯撒克遜人,他們的文學,宛如舊英格蘭之花在新英格蘭土壤之中重新盛開。
1848年之後,美國門戶開放,歡迎所有白種人;一場新的種族融合開始了,而且在接下來的幾個世紀都難以完成。當融合完成後,一個新的同質種族形态形成之時,美國會擁有屬于自己的語言(它和英語的區别,将如同西班牙語同意大利語的區别一樣)、本土的文學和獨特的藝術;以上種種變化,已經隐約可見,或者說在喧鬧之中前行。
“種族的”偏見,有着種族起源上的某些根據,但它們可能主要由于後天文化(如語言、衣着、興趣、道德或宗教)而産生。
除了普及教育,沒有别的醫治種族偏見的良藥。曆史知識會告訴我們:文明是合作的産物,幾乎所有的民族都對此有所貢獻;這是我們共同的遺産和債務;受過教育的心靈,都會善待每位男女,不論他們的地位多麼低下,因為每一個人,都對所屬種族的文明做出過創造性的貢獻。
我是 @别具一格格,愛文字愛分享愛創作。
正在碼字創造人生,
歲月孤苦,唯熱愛可抵漫長,
期待與你相遇,學習,進步與成長。
喜歡記得點贊收藏,我們下次分享見。
期待關注,讓你每天收獲一篇優質文章。
添加新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