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故事】媽！明天早上我們吃肉包吧

五六歲的時候，你帶我去趕場。每回路過包子鋪，我都要奶聲奶氣地嚷嚷，我要吃“肉包包”。你翻起左邊衣角，裡面有個内袋，拿出了5毛錢。包子鋪老闆總是把皺成坨的五毛錢往抽屜裡一放，伸手抓了一個包子放到我的手裡。

...

依稀記得那内袋是你自己縫上的。在老爸要出遠門的前一天晚上，你拿着老爸的衣服低着頭，我好奇地問你，你說爸爸要出遠門，在這裡縫個袋子，就把我們裝在裡面，陪在爸爸身邊了。

我不相信！那時候的我已知道，那麼小的口袋是裝不下我們兩個人的。但我不知道的是，爸爸真的出了一趟很遠很遠的遠門。那次他遠去的背影，我早已模糊。隻記得你抱着我，追着爸爸腳步，翻上了一座山坡。在山坡上，道了别，遠遠地看着爸爸的背影，看了好久，我都睡着了。

...

等我醒來時，已近黃昏。落日晚霞發出的光，照在人臉上，皺紋看得格外的清晰。你坐在門前的壩壩上，手裡拿着應該裝在爸爸行李箱裡的深藍色西裝外套，衣角裡面有你縫的口袋。你喃喃自語，“怎麼就忘記放進去了呢？”

自爸爸出遠門後，每回趕場，你都會穿那件深藍色西裝外套。那是一件男人的衣服，被你穿着不合身，但合适。仿佛是那件男人衣服影響了你，你穿上它人就特别的有精神、有氣力。有一回，外公過來看看你，剛好遇見你從地裡回來，肩挑着兩個桶。外公本想上前去接住，你一轉身，徑直走回了屋裡，放下擔子，笑着喊我過來叫外公。我跑進外公懷裡，你拍了拍身上的泥，開始去準備做飯。

...

後來，還有舅舅常常來看我們，鄰居們也常常幫我們。還有鄰隊的劉叔叔也常想要幫我們幹幹活，但每次都被你拒絕了。我本來很喜歡劉叔叔，因為他幾乎每天都要去鎮上。那時的我還不知道什麼叫做鐵飯碗，隻知道劉叔叔有一個，所以我很好奇。直到有次，劉叔叔知道我喜歡吃鎮上的"肉包包"，買了一大塑料袋回來。你從地裡回來，看到我手裡的肉包，問我吃了多少，我伸出了三個手指頭。遂後，你把包子扔回給了劉叔叔，把我拉回家裡，關上門，狠狠地打了我一頓。從那以後，看到劉叔叔，我也都躲着了。

...

也是從那以後，我吃上了白菜包、酸菜包、紅糖包，都是你做的，我非常喜歡。

我到省城讀大學出門前的那一晚，你在家裡趕着做了兩大蒸屜的包子，青菜的、酸菜的、紅糖的、還有肉餡的，足足一大包。我抱怨到做那麼多，要是放壞了，我可不吃了啊！你說：“這又不是給你一個人做的呀，兩個表姐都在省城裡讀大學，她們要是想吃，你就别留着。下回我再給你做。”

...

我的學費一大半都是舅舅借的，兩年前，她的兩個女兒都考上大學，請了鄉裡鄉親吃飯。那天酒席上，你在和舅舅談話時，我看到你很久沒有過的那種笑容。當知道我也考上大學時，你笑得比那時候還要開心。

出發那天，你依舊爬上了那個山坡。我走了很遠，回過頭去，你站在上坡上，我高舉起手中的包子，晃了晃示意讓你回家，你大聲喊了一句，我沒聽清。大概是讓我記着要吃包子吧。

...

——————————

感謝大家的閱讀，我是【會心易讀】的主稿人易凡。如果您也喜歡這邊文章，被上面文字所打動，歡迎您關注我的賬号【會心易讀】，美文、書信、故事、小說定期更新。如果你有什麼想對家人說的話，也請在下方留言一起交流！和我們一起分享人生苦樂，品嘗真情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