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痕迹》
清晨春色
近來,我第一次被春天蓬勃的生命力所感染,是在那個清晨。
送女兒上學歸家途中,經過一片草叢時,大片大片的陽光,慷慨地,毫不吝啬地,灑在了正在茁壯生長的植物上。
陽光是金黃金黃的,植物是矮矮小小的,卻充滿着無限的生命的能量,那是一種生命的勢能。
我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了,更确切地說,是被這蓬勃的生命力感動了。
啁啾鳥鳴
春天,在鳥鳴啁啾中上課,是多麼美的享受!
在一年中的其他季節,比如秋季,比如冬季,隻能在清晨聽到鳥兒如此婉轉清脆的鳴叫聲,清晨是指早晨四五點鐘,再晚一點,到了七八點,就絕無再聽到如此悅耳的鳥鳴聲的可能性。
你甚至會經常懊悔,為什麼不會再起早一點。
但是在春天,這一切就有所不同了。從早到晚,從清晨到傍晚,到處都是悅耳的鳥鳴聲,這一種奢侈的享受在春天變得如此簡單,讓人難以置信,更讓人心存感激。
這一點,如果你仔細品讀過大詩人孟浩然的《春曉》,就會發現,春天的鳥鳴聲從奢侈品變成了親民品是不足為奇的事情——“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尋常春迹
尋常的春迹無處不在。
荒園角落裡,平日裡誰都不會多看一眼的枯藤般的淺灰色細枝上,此時綴滿了嫩綠色的芽苞,誰又能說枯藤是老朽的?無疑,嫩芽的出現,降低了枯藤的平均年齡。陽光灑在上面,就像塗了薄薄一層清油般閃亮着。
此時不禁想起了朱自清的《春》裡面的句子,“春天像剛落地的娃娃,從頭到腳都是新的,它生長着。”
看着這些嫩綠色的芽苞,我突然覺得,它們是造物主剛剛生産出來的,還冒着熱乎氣兒。那綠,新鮮得似乎是剛剛從密封得嚴嚴實實的包裝袋裡拿了出來,還帶着新味兒,就像小時候過年的新衣服,一定有一股好聞的新鮮的味道。
旁邊的臘梅花,開得幾乎最早。一小朵一小朵的花瓣點綴在深鐵色的枝條上,就像小姑娘靓麗的黑發上别了一個精緻的水晶飾品。
美好女子
我運營着一個公衆号,裡面發表着孩子們的文章。今年開始,我決定給孩子們發稿費。發稿費免不了去銀行換點合适數額的紙币,便在初春的一個中午,到了附近的一個銀行。
大堂裡是兩個年輕的女孩子。由于那天上午,我在附近的公園裡辦公,帶了一個彩色的編織籃。編織籃裡放着一張黃白格子相間的野餐布。辦公的時候,我把它鋪在水泥地上,在上面備課做題目。
“哇!好漂亮的籃子!裡面是野餐布嗎?”帶眼鏡的女孩子叫道。“對啊。”我笑了笑。
“我也想去野餐!”她轉過頭去對身邊的女孩子說,半是憧憬半是遺憾,遺憾的可能是這麼美好的初春之日,自己卻要在室内工作。
“現在确實是野餐的好時機,”我笑笑,頓了頓:“春天到了!”
“啊,春天到了!”戴眼鏡的女孩子對着旁邊的女孩小聲叫道,她舉着雙臂,手握粉拳舉到下巴做激動狀。
我仔細看了看她的面龐,雪白的如臘梅花般的皮膚,心形臉,桃花瓣一樣形狀的眼睛,臉頰上還有一顆種子般的小小的痣。
我突然就想起了自己二十出頭時的年紀時,也有這般天真,那般美好。每個人都會日漸成熟,所幸的是,世界上永遠有年輕的姑娘—像花一樣,春天一般的,美好單純的姑娘。而這一切,構成了美好的春天。
(本文寫的是初春時的種種感受,最終完成于暮春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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