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回民食堂的日子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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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6 年元旦過後，我們幾位從家裡到保定市飲食公司報到。雖然分配的單位不大理想，但一想到馬上就有正式工作了，以後就能掙工資了，心裡還是很興奮的。在農村插隊時，勞作了一年不僅沒掙到錢，還倒欠了生産隊十幾塊錢。從今往後，起碼每個月都可以領工資了，那多神氣！

      保定市飲食公司位于南大街，過了那個“大裂瓜”不遠就是。“大裂瓜”在南大街西邊的便道上，隻露出很小的一部分，就像是一塊石頭。據說，這個“大裂瓜”是一座“古潛山”，越挖越大，是一座埋在地下的大山。

      飲食公司的門口不是很大，右邊挂着一塊白底紅字的牌子，上書:保定市飲食公司。進去以後是一個長方形的四合院，正對着大門口的是飲食公司的人事科。我們進去後，一位女同志接待了我們。他們早把阿玉分到了保定車站食堂，阿強分到了槐茂食堂。看到這個分配方案，他們均表示沒有什麼意見。我說，你們把我分到了新市區回民食堂，太遠了，能不能分到白運章？那個女同志說，白運章這次不招人。你要是嫌遠可以再等等。我想，再等等，那要等到啥時候？說不定再有什麼變化呢。于是說，那就不等了。我們各自拿了飲食公司開的報到表就離開了。

        拿了報到表，我先回家了。父親聽說我分到了新市區回民食堂，說，那麼遠，你上班得有車子呀！這樣吧，下午咱們先去百貨商場買自行車，明天早上你再去回民食堂報到。沒有車子你也去不了呀！

      下午，我跟着父親到了位于保定中醫院西邊的百貨商場。商場裡自行車倒是不少，但是 ，鳳煌、永久等名牌自行車要“票”，咱當時從哪去找“票”？父親說，先買輛“燕山”的吧，等以後有了“票”再換好的。誰想，那輛“燕山”車一直陪着我從回民食堂到了河北大學，到了大學裡又成了“香馍馍”，同學們經常找我借自行車外出，可以說立下了汗馬功勞。

      不管怎麼樣吧，有了自行車就跟現在有了汽車差不多，同樣感覺很神氣！那次，我騎着燕山車去上班，院裡一位叔叔見了問，永生，買車了？我回答，是呀！燕山車，也不賴！ 

      1月5号上午，我騎着新買的燕山車到新市區回民食堂報到。這個日子非常有意思，兩年前，也是在1月5日，我們到徐水南亭村插隊，兩年後又殺回來了。這不由讓我想到電影《閃閃的紅星》裡那句話:我胡漢三又回來啦！當然，咱可不是還鄉團呀！

        新市區回民食堂坐落在新市區商業街一個街角，占地大概有上千平米。食堂分為顧客用餐大廳、售賣區、紅案區、白案區、倉庫、辦公室等幾處。

      到了回民食堂，那位紅光滿面的馬經理見了我說，喔，來了個戴眼鏡的洋學生。今年多大了？我說，二十一。馬經理笑笑，還不大呢。這樣吧，你剛來，先幫着王師傅刷碗吧。他說的王師傅是一位矮胖的中年婦女，專門負責刷碗。

      我看到，刷碗池裡堆積了很多待刷的碗筷，王師傅一點也不着急，坐在大面闆旁邊和幾位揉饅頭的女職工談笑風聲。見了我，慢條斯理地說，這個活好幹，先用堿水把油膩去了，再用清水沖幹淨就行了。我說，王師傅，我來吧。王師傅把一雙橡膠手套遞給我，說，不戴手套會燒手的。

      不一會兒，我就把刷碗池裡的碗筷刷完了，又把它們放到碗筷櫥裡。見我這麼幹，王師傅可能有點不好意思了，自己到飯廳去收拾餐桌上的碗筷。我也趕出去，一起收拾。

      我注意到，在大廳的售貨處有一男一女兩個服務員，男的個兒很高，有一米八以上，長得也比較帥氣；女的個頭中等，模樣秀氣。我心想，這個小小的回民食堂還有如此俊俏的女子。當時是上午，還不到飯點，不大忙。那個男的見了我點了點頭，那個女的見了我，笑着問，你是剛來的吧？我說，是的，請多關照。

      快到中午時，又來了一男一女兩個服務員。這四個服務員要應付飯點的客流高峰。那會兒是計劃經濟，物資短缺，國營食堂裡供應的東西啥時候都緊張。可以這麼說，幾乎每天中午沒有不排隊買饅頭，買飯菜的時候。

        好容易等到晚上下班了。我推起自行車走出了食堂。這會兒，王師傅悄悄趕過來問我，小侯，有對象了嗎？我笑了笑沒說啥。因為那時咱心裡有個姑娘，是在一起插隊的戰友，雖然沒有确定關系，但咱既不能說有，也不能說沒有，隻能笑笑不說話。王師傅不知就裡，繼續說，哪天師傅給你介紹一個。我隻能說，那先謝謝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