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

因為活着難,所以誰都想活着

正值晌午,院内是孩童的嬉戲打鬧.當院裡管家拿大鍋飯出來時,一個瘦削的身影一閃而過,沖上去拿三個饅頭就跑開,動作堪稱熟練,她早在某處藏好伺機而動.

回到那個破舊的老瓦屋,黎安才将懷中的吃食拿出來.進屋,隻見一位蒼老又慈藹的老人在一針一線縫制着什麼東西.她興高采烈地給老人塞了兩個饅頭.

"安安,你又去那了,沒受傷吧!"老人細細察看着黎安,以前每次去都帶着大大小小的傷回來

"沒有,我跑得快!奶奶快吃!"黎安說着邊狼吞虎咽起來,幾乎每一頓吃了上頓沒下頓,針線話隻能維持最低的生活保障,老人看着黎安形如骷髅的身體,心中湧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老人出神望着門外,黎安已經習慣奶奶這樣,并不打擾半晌."安安,你知道為什麼而活着嗎?"老人突兀地出聲。

"為自己而話,活着才會有希望."黎安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後半句是在爺爺的記事本上所看到的,所以她拼命地活着,她比任何人都愛惜自己的生命.一無所有的人獲得的是最多的,她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沒去體驗,她愛她自己。

"對了但沒完全對,安安是奶奶的希望,所以奶奶還活着."黎安對這句話不太能理解.換句話說,奶奶為了黎安而活着,老人看了看黎安疑惑的表情,笑着撫摸她的頭。

"長大你會明白的,生命不隻是自己的,那會是所有人的希望,你會不隻為自己而活,你會懂的,但我不希望你懂,因為那啊,很痛苦。"

"嗯,我知道了。"她沒懂,但奶奶說過的話她都記着老人将手中兩個饅頭遞了一個給黎安,自己慢慢吃起另一個。

......

那天晚上,黎安帶回一個滿身是傷瘦弱的孩子

兩年後...

"蘇平樂,我們快點,要不然等會偷聽不了先生講課了"黎安拉着蘇平樂狂奔.兩年,他們生活得越來越有盼頭,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不久,戰亂四起 (相對來說 )"安安,平樂,我們要往北上去躲避戰亂了。"可能是那兩年太美好了導緻他們忘了這個時代原本的面目。

三人紛紛收拾為數不多的行李,跟着大部隊北上,途中也遭遇混亂,逃的逃,散的散,都是小規模的。

不幸的是,他們還是被官兵追上,一大群人被圍在一起,那些官兵說着他們聽不懂的鳥語。剛好黎安和蘇平樂不在,隻留黎奶奶一人。

"推出一個人任我們處置,剩下的都可以走"那群軍官奸笑,臉上滿是戲谑的表情,任誰想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與其中犧牲一個人,不如起奮力反抗。

人群中的人面面相觑觑恐慌充斥其中,讓他們無法冷靜思考。

那些官兵看他們猶豫的模樣,擡手,開槍,一個人倒在地上"再不快點,死的就是你們."

頓時人群你推我搡,而最後黎奶奶被推了出去.老人似乎已然想到結局,臉上唯有無力感。

"你們真是愚蠢至極,你們以為犧牲一個人他們就會放過你們嗎?她平靜地說出口"這樣誰也救不了的啊!"這話不知是對誰說的。

他們甚至相信那些無厘頭的言語,将自己的生命寄托在虛無缥缈的東西上,也不願去奮力反抗。

那些其中一個官員拿起長刀,鋒利的刀尖瞬間貫穿老人的心髒,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閉了眼,不想再看見,更何況看不見,不如就這樣。

那人狂笑,眼中帶着鄙夷,人群一臉驚恐地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他們戲谑拿起刀對屍體進行宰割,當雙腳被砍下時,人群已然哄動,這時他們才醒悟,這群人渣誰也不會放過,他們四處逃離,滑穆可笑。

為數不多的官官兵逐漸控制不了這個場面.血流成河,當黎安和蘇平樂回來便是這一場面,那血腥的一幕讓黎安忘不了,看着黎奶奶殘缺的身體,紅了眼,發了瘋想殺那些官員,可當殺死第一個人時,自己也潰不成軍(她對生命的憐惜,她是個惜命的人,誰都想活着)。

場面混亂,但那些官兵終抵不過人多而敗下陣來,隻剩下寥寥八十幾個人

他們誰也沒有告訴黎安真相,隻抱團惺惺相惜,因為他們覺得理所當然,以活着為由犧牲一個人的命.

"奶奶,我帶會帶你回家,帶你去找爺爺."黎安抱着浸染成血紅色的老人,兩隻腳被砍了,恐怖."奶奶,你是不是很疼."黎安淚流滿面,聲音脆弱不堪.

蘇平樂站在旁邊緊握着雙拳,淚也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沒能帶她回家,隻能用雙手刨開土,找個好地點方先埋葬,回去隻能是死路一條。

"奶奶,等我回來帶你走."黎安緊攥着黎奶奶給她的平安符,願你平安喜樂",黎安得帶着黎奶奶那份希望活下去,黎奶奶成為她話着的寄托之一(她是黎奶奶的寄托)

十幾歲的他們相依為命,在亂世中吃過草,挨過打,他們一步步走來,當處于低谷,兩人相互對彼此說"活着才會有希望,"可活着也是一種磨難是一種痛苦,但得對生命負責,不隻是自己。

他們去上了學,比别人刻苦一百倍,中間有多少淚水,多少辛酸他們不曾回憶,隻是一直走下去。

一個從事軍事,一個從事醫學.他們都在各自的領域拼搏;共同點是救人,挽救生命,将希望傳遞。

因為活着難,大家都想活着

他們了26歲上前線,在槍林彈雨中存話,他們希望戰亂結束,人人都有個安定的家,不再颠沛流離,不用每天再提心吊膽。

2年的并肩作戰,攜手同行,他們變得更加沉穩,做事可靠。

他帶領部隊打勝仗,她在醫療隊挽救戰士生命.他們所有人都相信戰亂會結束,他會平息戰亂,給人民帶來希望與幸福。

“警鳴聲四起"敵軍偷襲,請立馬作好準備出發."甯靜的夜晚被打破,扛起武器便出發上陣。

一夜的硝殺,這一次的戰役比以前任何一場都要激烈,死傷無數。

"黎醫生,快.快醫治蘇指揮員,他快不行了."戰亂結束,蘇平樂為掩護撤退而受 重傷,黎安看到鮮血淋漓的蘇平樂,似乎又回到黎奶奶死的那一幕。

她慌亂地拿起手術刀,手不止地擅抖.

黎安,别怕"蘇平樂叫着她的全名,她才有一點清醒過來。

蘇平樂臉上的血色在快迅速變慘白,黎安給他止血,輸血,取子彈,當看到四五顆子彈分别穿透在他身體的各個部位,腿上有兩槍,手臂上有兩槍,距離心髒髒的不遠處有一槍(顯而易見,它心髒不遠處時,蘇平樂還在拼命跑,他要活着)她的臉色瞬時白了。

黎安強迫自己冷靜,認真給他處理,可失血太多,幾近換血,人是不能一次性輸入太多,身體機能無法快速讓自身血流同外來血流融合,适應。

搶救一個小時,無果。匆匆忙忙,生命逝去,還沒來得及告别.

黎安止不住大哭,當時救不了奶奶,現在有能力也救不了蘇平樂,千萬因皆是苦果,他們總以為會有苦盡甘來.吃了滿嘴的苦果子,隻為下一個是甜的,隻要結果是好的,過程無論多艱難,多絕望都無所謂,隻要最後是甜的.

她開始懷疑和迷茫,心中所堅定的東西越來越模糊,到底為了什麼而話,是為了經曆這萬般苦難嗎?不應該是這樣的。

給蘇平樂整理,發現那平安符,是奶奶當初給她的那個,因為蘇平樂總上戰場,她将那平安符送給了他,保佑他平安,可兜兜轉轉還是回到自己手上,蘇平樂似乎也成為她活着的寄托之一,她要帶着他那一份活下去,她的命不再是她自己的,是蘇平樂和黎奶奶的寄托,還有千萬人等她去救,她是醫生.她将蘇平樂和奶奶爺爺葬在了一起。

她似乎明白當初奶奶所說的,身不由己,是這般感覺。

沒時間給她悲恸,她又要埋頭救人,看着陸陸續續被救起的人臉上洋溢着獲得重生的喜悅,隻要還活着,一切皆有可能,她覺得還有希望,她是在将希望傳遞的。

...一年後.

戰役頻繁敗下陣來,他們不得不撤退,掩護周邊的村民一起.戰士在外圍保護,無自保能力的在内圍,黎安和村民呆在一塊。

敵軍襲擊,突破外圍,直逼内圍。

又是當年的情景,隻是現在是黎安在場。

談判交易和當初沒什麼區别,不同的是,他們指明要黎醫生,黎安.聲名在外,醫學造詣高

黎安被推了幾下,踉跄地站在人群之前,她有一瞬錯愕,可怕的想法在她的腦中浮現,離真相隻差一點,便又快速地被按下去

“為我們效勞,加入我們,男州勞很高,不用在這窮鄉僻野的地方呆着."為首的軍官有腦子地和黎安談判,不像與初的人渣。

"我拒絕."剛說完,那人住她膝蓋射了一槍,差疼得她差點跪下,血不斷往外滴着。

"那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就沒什麼意義了,你隻能死。"他又往另一條腿射了一槍,而後又舉緩緩舉起槍,瞄準她的心髒,雖然疼得要死,可她依然站着。

"最後一次機會,歸活着或者死亡,你來選,死,全部都都得死."他沒有說她選話的話會怎麼樣,那些人誤以為都可以活着。

"黎醫生,你就答應他吧,隻是為他為辦事而已"人群叽叽喳喳地附和着。

“愚蠢,為了活着沒有底線,你們."黎安轉身大喊,腿上的血還在不斷往下流。

人群轟動,“我們的命也是命啊!”,“你不能這樣。”

"那換一個,她死,你們活."他似乎為了讓黎安看清這群人的醜陋,玩味道,人群紛紛贊同。

剛才的恐懼感湧上心頭,奶奶的死可能是他們造成的,一想到奶奶當時的無力感,她感到痛心,她不願相信。

“殺了她,你們便活着."他将一把槍扔向人群,他們握住槍,毫不猶豫地往她身上打.

黎安直接跪在地上,當子彈穿過心髒,她的一生走馬觀花在她腦中閃過:原來她誰也救不了,什麼也看不見,隻有無盡的黑暗。

最可悲的是其中還有許多她曾用力挽救 的人。

原來她一開始就錯了,她想回去找奶奶,蘇平樂他們,可沒有人帶她回去.她很疼,這次她已毫無念想,安靜地閉上了眼,她終于可以休息了,好累。

那人下令将他們全殺了,大白天的,血流成河,無一幸存。他也不想看見一群令人作嘔的垃圾。

因為有所牽挂,所以活着,有人在意,所以活着,因為有所期盼,所以活着。

可活着不是苟延殘喘,不是犧牲他人,不是毫無底線,人性的麻木和陰暗将他們籠罩,将他們扼殺在搖籃裡,他們妄想拉他們,卻被拽了進去。

活着不是站起來而是扭曲爬行那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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