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坦白

房間内柏殊予白着臉坐在床上,綠萼正在喂她喝水。柴哈爾走到床邊的小桌旁坐下,開口道:“安陽長公主,我們談一談可好?”

“二哥,你先出去吧”柏殊予喝完水慢慢地起身倚坐在床上。

“我就在門外”柏玉浩提着刀走出去站在門口。

飛鷹剛從外面回來,穿一身黑色的窄袖勁裝,見柏玉浩出來,便轉身關上門,和他各自站在門的兩側。綠萼和圖朵兒也被趕出來楞楞的站在柏玉浩身旁。

“其實在一個月前我就應該懷疑了,那時我就在假山後。”柴哈爾轉身面向緊閉的窗戶慢慢地開口。

柏殊予震驚的擡眼看向他,中秋佳節那日父皇特别準許柴哈爾以皇長雙夫婿的身份參加宮宴,那天她實在惡心的厲害,回去時忍不住躲在假山後吐了好幾次,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巧被他看到。醉後嘔吐實屬尋常,柴哈爾沒有懷疑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日與殿下在馬場相遇,一個在深宮内養出來的公主竟然對我們部落的情況如此了解,令我刮目相看。沒想到殿下如今……果然傳聞都是不可信的”柴哈爾雙目赤紅,一張俊臉變得有些扭曲,最後個一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柏殊予看着柴哈爾吃人的表情心裡甚是奇怪,自己确實遭人算計,并非有意如此。柏殊予這麼想着也就這麼說了。柴哈爾不置一詞,隻差在臉上寫着“說謊”二字。

柏殊予不能對一個異邦王子吐露皇室内部的争鬥,隻得自己咽下委屈閉口不言。柴哈爾等不到回應,直勾勾的看了他良久,心裡實在生氣,最後話是說出來了卻仿佛一拳打在軟棉花上,心裡的怒氣一點也沒有消下去。

“王子何必對我冷嘲熱諷“柏殊予冷笑,“和親人選未定,你大可帶殊誠走。撇開此事,我與你也不過見了幾次面,萍水相逢……”

“我喜歡你,想把你娶回家!”柴哈爾負氣般打斷了她的話。

柏殊予看過畫本子,卻從來不相信一見鐘情,更何況兩人的身份和責任注定了不可能在旁人身上傾注太多感情,柴哈爾這些話說出來恐怕連他自己都不信,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索性道:“可我并不喜歡你”

柴哈爾對她的回答一點也不意外,好像他一開始就知道結果一樣。他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圖朵兒已經熬好了藥,這會兒正守在門邊等着。柴哈爾擡起右手一招,她便迅速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東西走過來,碗裡還冒着絲絲縷縷的熱氣,空氣中逐漸彌漫着濃重的藥味。柏殊予在床上躺了這許久,再聞到藥味時忍不住想吐,胃裡的酸水都到了嗓子眼,又被她硬生生給逼了回去。

“我來。”柴哈爾說罷接過藥碗徑直坐到床踏上,藥碗便湊到柏殊予的嘴邊,雙眼陰鸷,仿佛一隻盯着食物的鷹。柏殊予看着近在咫尺的藥碗,覺得别扭。她楞了一瞬擡手想接過藥碗,柴哈爾不動聲的躲開了,“殿下誤會了,我并非想以此發難,隻是喂你喝藥而已。”這時候,陸旭推開門走了進來,趁柴哈爾分神,柏殊予伺機從柴哈爾的手中接過藥碗來一飲而盡,仿佛嘗不出苦味一般,她将空碗遞了回去,道“謝王子好意,隻是眼下不用了”。柴哈爾眼皮一跳,看着手裡的空碗發愣的空當便被陸旭趕到屋外,他見柏玉浩一臉得意,連忙将藥碗扔給飛鷹,轉身看向院中的幾株紅楓,假裝不在意。

柴哈爾離開後,柏殊予躺在床上,她第一次覺得時間如此漫長難挨,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暈過去又被痛醒,隐約聽見柴哈爾摔碎了茶具的聲音,她看着柴哈爾繞過屏風驚慌失措地朝她走來,用力抓住她的手面目猙獰地說了什麼,然後被柏玉浩拖了出去。

“柏殊予!”

柏殊予猛的睜開眼,面前是圖朵兒放大的臉,見她醒了立刻松了一口氣。柏殊予瞬間覺得圖朵兒蠻可愛的,她剛咧開嘴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又被疼痛折磨得龇牙咧嘴,圖朵兒突然就笑了,說出來的話也很溫柔,她說:“再堅持片刻,相信我。”然後轉過頭大喊:“姓陸的,你的藥到底熬好了沒有!”

話音剛落,陸旭急匆匆地端着一碗東西進來放到圖朵兒身旁的小桌上,又連忙伸手扶起柏殊予的肩膀固定住,用另一隻手貼着她的後腦勺。“陸大哥,你……來了?”柏殊予喚了一聲又痛的咬住了牙關。陸旭一點頭,“我來了,别擔心。”圖朵兒端起碗低頭聞了聞,便一股腦兒的給柏殊予灌了下去,柏玉浩在陸旭身後心疼的捏緊了拳頭直跺腳,柴哈爾鐵青着臉一言不發,陸旭起身把他倆和在床邊哭泣的綠萼一起都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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