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麼治好癌症的(四)
患者們神情慘淡,彼此低聲讨論着各自的恢複進度。錢是花了個流水般的巨額數字,可效果始終卻是在殺癌一千,自損八百的殘酷現實上,繼續挑戰着肉體與精神的承受底線。病人不僅要全天候接受紮針輸液,還要在适當的時候,到不同部門去做檢查。以便根據數據的變化,及時調整用藥的配方和劑量。
從陪護的角度看,各種紅色黃色白色的液體,看着是很耀眼的。可真用到親人的身體裡時,卻是無法言表的難受。剛開始時,他們表現還算平和。可随着時間的推移,藥物在血管裡逐漸運行到病竈附近後,一聲聲難以抑制的呻吟,就開始不絕于耳。盡管他們含着淚咬緊了牙關,可微微顫栗的身形,還是能清楚的展現在眼前。那種莫名的惡心,會突然大量擁入味蕾,幹嘔的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四肢抽抽的發麻,仿佛神經束從肌肉裡強行攀爬了出來,在肉眼可見的肚皮上肆意跳舞。手腳伸展開來也不能,彎曲着卸點力也不是,還不敢大幅度調整姿勢。就隻能在一張床的方寸之地裡,猶如困獸猶鬥般,定格在天使們要求的适合治療的理想狀态中。
成年人的表現是悠然自得的,倒不是他們有多硬氣,實在是各自不良反應相互交錯的有些喧嘩。為了不牽扯到傷口的愈合和打擾到其他危重病人的治療,患者自己會申請加點止疼藥。不然還能怎麼辦呢!别病毒還沒清除幹淨,人先疼死了,那可就沒意思了。再說,現在生活條件多優越,人們在舒适的環境下享受着很多以前無法想象的優良資源。就算是平時走路摔個跤,也要立即處理好傷口,能不讓身體痛楚,就絕不承受這難過。現在遇到牽涉生死的巨大危機,那更得在無疼的感覺下快速修複如初。打持久戰可不是上策,拖得時間久了,指不定又會出什麼新的幺蛾子呢!
娃娃們的情況,是最讓人不忍卒睹的。他們因為年齡太小的緣故,是不能使用止疼之類的藥物的。所以,各種副作用産生出來的撕心裂肺,讓所有在場的大人們,無不強忍着淚水,依次圍繞在身邊。用各種寬慰的話語和誘人的水果點心,不停的扮演着怪誕的誇張表情,一起裝傻充愣,好讓孩子能稍微的擠出點笑容,減輕哪怕一絲絲抽搐。從早上八點開始,一直到晚上十點半結束。她一個八歲的瘦弱小女孩,怎麼能承受的下來!那些袋裝的瓶裝的大容量液體,就算是倒在杯子裡喝,估計也得把人脹成皮球。天使剛把設施拿走,孩子就嚷嚷着惡心。爸爸拿來大臉盆,她就不停的狂吐,一直吐到什麼也吐不出來為止。叔叔關心的問她想吃點啥,女娃稚嫩的童音沙啞的逐字說,自己要去夜市看表演。那些阿姨跳的可好看了,也許,離開病房,心情放松,說不定就餓了呢!她幾乎每天都這樣,看完表演,吃點路邊攤上的烤肉炸串,然後哭着喊媽媽。爸爸說,媽媽在老家照顧剛滿月的弟弟,等着咱們康複出院回家過百歲呢!
看看,在這個隻有十幾平方的長方形空間裡,每一位病友,都有他們不為人知的慘烈故事。好像是如果不豐富多彩,不複雜熱淚,不曲折離奇,就沒機會與死神親密接觸一樣。所有的源頭,都與不健康的生活習慣息息相關。就比如那個小女孩的一長串怪病名,據說是長期把學校門口的垃圾食品當飯吃導緻的癌變。父母是做小本生意的,經常早出晚歸,顧不上她的飲食。就拿錢了事,孩子隻買熟悉愛吃的麻辣條,其它東西不認識,所以也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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