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瑣記

閉關在家，每天24小時，對孩子是結結實實的陪伴。一天下來，回頭看看，故事不斷，且撿來一二。

（一）

“三木，三木！你在哪兒？”“這——”奶聲奶氣從另一個房間傳過來，我一個激靈，馬上沖過去。他正踮着腳，上半身全插在面桶裡，胖乎乎的屁股挂在桶沿兒上正對着我。天，我的白面！我過去雙手抱着腰把他拽出來，他“啊啊”大叫着，一隻手抓緊桶沿兒，一隻手拿着面勺子揮舞，雙腳被我抱離了面桶下的茶幾，在不住亂蹬。把他放到地下，他站好，仰起臉對我叫。看着他，臉上、胸腹部、胳膊上全白乎乎的，連睫毛和一部分頭發都蒙了面粉，還一臉無辜的樣子。我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笑。

（二）

“你坐沙發上别動，姐姐吃過了，我盛飯給你吃啊。”他看着我把姐姐放沙發的另一邊坐好，也乖乖的挪過去，挨着坐。我去廚房。盛了一小碗米粥，又很仔細地挑菜裡适合他吃的土豆塊和胡蘿蔔塊，出來。一擡頭，他正蹲在沙發前的茶幾上，表情嚴肅的望着我。茶幾怎麼能上？馬上放下碗盤去抱他。一低頭，差點崩潰，屁股下一灘水，還正在落下一段便便！一下子反應過來，那神情，那架勢，不就是平時解手的常态嗎？知子莫若母，隻是這地點不同，咋也想不到哇！

（三）

“啪——”什麼東西落在了地上，正在鍛煉的女兒驚得一顫，我也驚了一吓。立馬赤腳跑出去，剛走出卧室，“哎吆！”忍不住叫了一聲。低頭，發現從卧室門口到客廳餐桌下，全是幹姜片和炙甘草，裝這些東西的盒子口敞着，在廚房門邊躺着。擡頭，他正悠閑地坐在電視櫃拉開的抽屜，專心緻志地玩着一個破手機。地下，是充電器、線繩之類，還有手提電腦上一個散熱的底座，不過已經摔成兩半。我終于忍不住吆喝他，他看着我，竟然讪讪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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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晚飯，他照例是不好好吃的，什麼食物都是嘗試階段，或喝口湯，或嘗口菜，就那樣舔舔，吮吮，吃點，吐點。學吃飯的階段，也就由他吧。我給他剝了兩顆紅棗放在盤子一邊，然後喂妞妞吃飯。中午妞妞沒怎麼吃飯，晚上給她熬了養胃的燕麥小米粥，她看起來還不反感。一邊仔細地喂着妞妞，一邊看他吃。他吃了一顆棗，然後拿起小碗向我要粥喝，趕緊給他舀了兩勺。他仰起頭，一飲而盡，又要，又給。他端着，去捏菜，看他把菜放碗裡，又仰頭去喝，我趕緊也夾了根菜給妞妞吃。“啪——”一聲脆響，我擡頭，他正怔怔地看着地下，盤子碎了，菜灑了一地。怕吓着兩人，我趕緊放下碗筷。蹲下來收拾，一邊對他說:“爛了吧？挪挪，别紮住了。”他乖乖的挪開，我小心地撿起盤子碎片。“啪——”又一聲響，我手裡的碎瓷片差點掉落，馬上循聲看，他正坦然的看着我，腳下是我剛剛放在桌子上的飯碗，不過，已經成了三瓣。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正打算拿這個盤子說事呢，這咋不給長一智的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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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晚上，歌舞十分鐘，活動活動，給他們消消食。家裡沒别的人，我們仨氣氛不夠，我打開電視，他喜歡得不住地摸屏幕。然後，拿起自己的水壺，把壺嘴對着正唱歌的小兔的嘴巴，小兔動，他也拿着水壺跟着兔嘴挪。小兔子不停地蹦跳，他跟不上。後來就停下看了起來，一個小姑娘出來了，他竟然撅着嘴巴湊過去，親親臉蛋。我哈哈大笑，他回頭，噘着嘴唇說:妞妞，妞妞！哈哈，總是看見女孩就說那是姐姐。小人兒還是有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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