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阿黎與阿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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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霜生花

翻開記憶的篇章,思緒正在遊走。那隻撥浪鼓依稀記得,它應該是出生在戰國時期。

那是一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據說,人們為了搶奪領土,不惜大肆發動戰争,導緻生靈塗炭,民不聊生。不過,這些,都是它聽主人與客人們聊天時才得知的。

它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太陽高高挂在天空中,閃耀着奪目的光芒,像一株自信滿滿的向日葵,咧開嘴大笑。

微風拂過,湖面被纖長的柳條激起一抹抹漣漪。湖中的朵朵蓮花,亭亭玉立,它也在笑。

這個院子的主人莊老爺,近日喜得麟兒,整個府上張燈結彩,貼滿了紅窗花,好一副熱鬧的場面。

這是莊老爺成婚多年以來的第一個孩子,他自然是最開心不過。他給自己剛出生的孩子,張羅了許多小物件,其中就包括這隻名貴的撥浪鼓。它是由莊老爺托人從瓊台島(現在的海南島)采集的一塊上好的黃花梨木制成。

傳說,這顆黃花梨樹集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數百年才長成一丈之高。更有甚者傳言,此樹乃是由一位駱越族(現在的黎族)少女幻化而成,她叫阿黎。她曾經有一位很要好的兒時玩伴,她叫阿陶。

小時候,她們常常一起去熱帶的叢林中冒險。阿陶常常扮作梯子,幫助阿黎爬上高高的椰子樹。阿黎很擅長爬樹,她爬得很快。她把摘到的又大又圓的椰子,扔在沙地上。椰子從空中落下時,喜歡在地上打滾兒,像一個調皮的孩子。逼得急了,阿黎扔一個,阿陶便索性跑過去撿上。這是她們度過的最愉快的時光。

她們常常趁長輩不在,帶上尖尖的小刀,去劃橡膠樹。橡膠樹流出乳白色的汁液,像牛奶一樣,散發着清新的芬芳。

有一次,阿黎與阿陶像往常一樣去熱帶叢林中玩耍,不料,驟然間,不遠處一團像火焰似的物體從樹林中一躍而起。

那是一隻體型龐大的成年老虎,橙黃色的毛發籠罩着它的周身,像烈焰一樣閃耀。它狂奔的時候,大地也在搖晃,地震般的地動山搖。它是五指山地區最兇猛的老虎,它叫桀。五指山中的老虎皆以它為尊。

距離有些遙遠,迷迷糊糊中,二人尚未看清,無法分辨遠處為何物。

阿黎還是有些慌張,這是她發自内心處的不安之感。她看着身旁的阿陶,着急地問:“那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啊。”阿陶答。

阿黎與阿陶定定地站立在原地,目光被不遠處那團火焰深深地吸引住了。一個不經意間,不遠處的那團火焰,正向二人逼近。

它每跳躍一步,阿黎便感覺地面将要塌陷似的。她很慌張,雙腿發抖,不聽使喚。大顆大顆的汗珠從她的額頭上冒出來,像母珍珠一樣滴落。隻一瞬間,汗珠又在叢林中消散,再也找不到痕迹。阿黎是個膽小的孩子,所有未知的事物都容易激起她的恐懼。

也不知是在哪一個瞬間,阿陶才從遲疑的思緒中抽離出來,她頓時驚慌失措,大喊道:“不好,是老虎!”

“老虎?怎麼會有老虎?”阿黎很着急。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老虎。”

“那怎麼辦?”阿黎顫抖地說,晶瑩的淚珠懸在眼眶上。她太過驚恐,甚至都不敢眨眼睛。

“我怎麼知道。”阿陶說。

也就是在那一刹那,桀停了下來。它盯視着她們,很生氣。二人一動不動的行為,明顯是在挑釁它的權威。它可是大名鼎鼎的叢林之王啊,别說是人類了,叢林裡所有的動物遇見它,都得給它乖乖讓路的。

它很氣憤,張大了嘴巴,大聲嚎叫起來。那叫聲就像是敲擊一面深沉的巨鼓發出來的聲音。每一個渾厚音色中,都暗藏淩厲的殺機。

它輕輕擡起前腿,又重重地摁在地面上,爪子在泥濘中逡巡,像是在示威。這是它的慣有習性,它喜歡在秒殺敵人前,先挫敗敵人的意志。

至今為止,在面對人類時,它還從未懼怕過。它那得意洋洋的表情,讓它額頭上的“王”字,以歪歪扭扭的姿态展示着,像水波似的充滿弧度。

一切準備就緒,桀更是等得不麻煩了。最後一聲破天大吼是它發出的決鬥信号。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如火箭一般沖向它的敵人。

眼看着老虎的猛爪即将撲面而來,阿黎早已無力支撐起她的雙腿,惶惑占據了她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她感覺自己的世界末日即将來臨。

桀離自己越來越近,阿黎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她無法面對即将到來的一切。盡管她從未見過老虎撕咬其他動物時的場景,但是一想到那個畫面,她就不寒而栗。

一觸即發,這下,桀距離二人僅有五米之遙。

這時,阿陶果斷地拉着阿黎的手,徑直往前跑。阿黎還沒緩過神來,身體卻任由着這份熟悉的力度牽引着,下意識地向前跑。

二人跑了很久很久,桀像發了瘋似的窮追不舍。她們越跑越快,桀也越追越猛。這會,桀漸漸開始有了一點點追逐的快感,這是它最喜歡這樣的場景,帶給它一種碾壓一切的錯覺。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阿黎有些體力不支。她上氣不接下氣,雙腿劇烈地顫抖着。但是,她還是咬緊牙齒堅持着。敏銳的阿陶明顯感覺到了阿黎的狀況。

阿陶有些無奈,她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沒法一直拖着阿黎前進,這樣她的體力很快也會耗盡的。

她皺了皺眉頭,倏地,一邊喘氣一邊囫囵吞棗地說:“阿黎你先往那邊跑,我來引開它。”

“可是你……”阿黎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她隻是神色慌張地盯視着阿陶。

“别可是了,快跑,我比你跑得快,沒事的。”阿陶肯定地說。

情況緊急,容不得阿黎多想,她隻能先聽從同伴的安排,向右邊的岔路跑去。跑到道路的盡頭時,她回頭望了一眼阿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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