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張愛玲《金鎖記》Part3

七巧的愛戀

給老太太請安後，七巧在裡間和老太太說私房話，玳珍出去了，二小姐姜雲澤在後房發脾氣，蘭仙依舊在磕核桃，這時三爺姜季澤進來了，開始吃起核桃仁來，和蘭仙聊着天。

他倆正說着，七巧出來了，“一眼看見季澤，身不由己的就走了過來”，可見她對季澤的愛戀是毫不掩飾的，是藏都藏不住的！她繞到蘭仙椅子背後，調侃起蘭仙和季澤來，說要不是她催着把她倆的婚事早早辦了，說不定要耽擱十年八年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她倆感謝她。可是，她哪裡知道蘭仙平生最大的憾事便是因為戰亂潦草成了家，她這話就是在蘭仙的傷口上撒鹽，蘭仙自然對她沒有好臉色。不僅如此，季澤也明确說誰都不承她的情，季澤這話可算是打開了七巧的話匣子，又扯到這些年衣不解帶地服侍二爺，誰見過她的情？可有半點好處落在她頭上？又是新一輪牢騷發起來，說出的話也不入耳了，當着蘭仙的面和季澤調起情來。更過分的是，她嘴裡說着，一雙手把蘭仙捏着捶着打着，一副要把蘭仙擠走的架勢。她這波夾槍帶棒的話語和明顯的動作擠兌，可真是幹得出來！

蘭仙涵養再好，也忍不住惱了，一性急把自己的長指甲折斷了，七巧假裝要忙着蘭仙修指甲，蘭仙不搭理她直接回屋了，這下可正對了七巧的心意。屋裡隻剩下她和季澤了，她開心地和季澤聊起了天，聊天的主題是向季澤傾訴自家男人的慘狀，明明白白地表達對季澤的愛，不僅有語言“你沒挨着他的肉，你不知道沒病的身子是多好的”，還有親昵的舉動“她将手貼在他腿上……季澤輕佻地笑了一聲，俯下腰，伸手去捏她的腳”，說着說着，七巧蹲在地上抽泣起來。

季澤愣住了，站起來要走，并訓斥她七巧幾句，被七巧好一通嘲諷，說季澤不是什麼好人，在外頭在屋裡都荒唐，還反問季澤“我有什麼地方不好？難不成跟了個殘廢的人，就過上了殘廢的氣，沾都沾不得？”她這話真是太直白了，即使季澤再笨也明白了這是赤裸裸的勾引！說季澤不心動，那是假的，他是個随随便便的人，可他也有自己的原則：不惹自己家裡人。抛開這個不提，七巧的嘴跟個大喇叭似的，脾氣又暴躁，人緣又差到極點，她能豁出去，但是季澤憑什麼要跟着她冒險？不值當啊！世間女子多得是，就是不能招惹七巧。于是，季澤抛下一句“二嫂，我雖年紀小，并不是一味胡來的人”就走了，留下七巧獨自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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