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回《長興祠》·第七章·意外

章七 意外

      言玖的不安被隐藏地極好，舊時多年經營私鹽的經曆，讓他對這樣的僞裝駕輕就熟。除了擔心家人，言玖還有一個令他更加擔心的人，那就是言昀棋，如果真的有一天東窗事發，昀棋将極難洗清自己，而他家裡還有兒子女兒，孫子孫女，這該如何是好。言玖開始頻繁地去祭拜父母，雖然雷夫人覺得奇怪，但也還是理解言玖。

      六月初七，是言玖雙親下葬第五年的日子，言玖提前知會了言家族氏的兄弟姐妹，要在今天祭拜先人，梁師傅也被請來做一場法事。于是聲勢浩大的祭祖活動，從清水鎮一路行至南嶺，在墓前，言玖面對着言家的兄弟姐妹，說道：

      “今天，我們言家在清水的地位，已經舉足輕重，那裡有我們的學堂，有我們言家的祠堂，毫不避諱的說，我們言家正在改變了清水，甚至正在改變了清水的文化風氣。我剛回到清水的時候，是昀棋帶着我一個人一個人地介紹大家，真的很感謝昀棋。在我回鄉之前，隻見過昀棋兩面，一次在七歲，一次在十一歲，那時候不懂事，但是讓我知道了在家鄉，還有這麼一個交心的兄弟。現在我回來了，跟昀棋低頭不見擡頭見，甩都甩不掉，呵呵呵”

      “哈哈哈……”

      衆人大笑，在一旁的昀棋的眼睛卻紅了。

      “但是我真的很感謝他，在我回來那段日子裡這麼照顧我，甚至是現在依然很照顧我，可以說，沒有他，也就沒有我言玖現在的這樣，更别說我能娶到這麼好的夫人了，這都是昀棋的功勞。”

      言玖看向雷夫人，也看到了昀棋在偷偷抹眼淚。

      “我一直都很感激言家各位兄弟姐妹們對我的支持和理解，我們言家能一步一步走到現在，是大家的功勞，如果沒有各位的支持，就不會有今天言家舉足輕重的地位，謝謝大家，謝謝言家的兄弟姐妹們，現在我們可以揚眉吐氣了！我相信，隻要我在，我們任何一位言家的兄弟姐妹在，就不會讓言家在清水沒落！”

    “言家長興！”

    “言家長興！”

      不知從哪個角落傳出的聲音，瞬間點燃了衆人的情緒。

    “言家長興！言家長興！言家長興！……”

      南嶺之間，衆人的聲音激蕩回響。

      言玖從來都不會說這樣的話，但是他知道，這一次他必須要得到衆人的支持。

      從南嶺回清水鎮，是必須要渡過青江的，言玖雇好的船家都在江邊等着，由于人數太多，得就先載一部分人去到對岸再回來。言玖、陳伯、昀棋一衆等待下一趟渡船。船來了，言玖讓昀棋先上船，和雷夫人、言興一道出發，言玖和陳伯則和幾位青年人一道，這時其他人也紛紛上了船，準備過江。行至江中，言玖和陳伯的渡船明顯落後其他渡船，不料這時候江面上出現了明顯的颠簸，但對于清水鎮上的居民，這不過是見怪不怪的事情，言玖沒放在心上，叫船公不必着急，安全為重，話語剛落，船身突然劇烈晃動起來，言玖心驚不妙，果然，渡船在一瞬間失去了平衡！

      “小心…陳….”

      言玖還未說完，船竟然被浪打翻了！衆人頃刻入水！對岸的人見狀一陣驚呼，甚至有人就要跳江過來救人，岸上的驚呼聲讓昀棋和雷夫人趕緊回頭看去，隻見到言玖一衆的渡船已經翻轉了過來，隻見周圍有撲棱的水花，卻看不清人！昀棋和雷夫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大喊道：

      “言玖！”

      “九郎！”

      昀棋和雷夫人焦急而又聲嘶力竭的呼喊，令言興“哇”得被吓哭了，言興的号啕大哭，令衆人更加焦心。

      岸上的人和其他船上的人，會泅水的已經跳入江中救人，船家也劃着船趕緊跟上。所幸，今天江水并不是太急，言玖和其他人很快被救了上來，卻唯獨不見陳伯！驚魂未定的言玖發了瘋似的問陳伯在哪裡，卻無人能應。

      “你們再找找啊，你們再去找找找陳伯啊！我求求你們了！幫我找到陳伯啊！“

      言玖的情緒崩潰了，在岸邊聲嘶力竭的呼喊陳伯的名字，熟悉水性的幾位青年，出水入水十幾回，仍找不到陳伯。言玖怔怔地看着江面，不知所措。

      這時又有好幾位青年人跳入江中，遺憾的是，仍然不見陳伯的蹤迹。言玖神情恍惚地走了幾步，聽不見昀棋和雷夫人急切的關心，還沒幾步，突然就暈了過去。

    言玖失去了陳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