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陽生(九)

先是,女方及笈即屬意東鄰李郎。時李之齡總(角)束(發)之間,女呼其為弟。而李待女甚恭,于男女之情模棱兩可。蓋女情窦已開而李尚青澀懵懂,故李見女辄驚避,若畏之如虎也。

一日,女候李郎于村後。李見女而旋走,女憤懑難遏,遂厲聲大喝曰:“我與汝素無嫌隙,何避我如蛇蠍耶?!”言訖,清淚奪眶而出。李避無可避,不得已謂女曰:“姊乃天人,且以弟視我,吾焉能壞人倫之常而欺姊哉?姊之情弟銘記于心,此外安敢有他想哉?姊亦宜善自珍重!弟去矣。”女聞其言,拊膺大恸。雖望穿淚眼而李郎之影漸行漸遠矣。

生曰:“我見猶疼,殊為可恨!”女曰:“汝痛者何,複何恨之有?”曰:“,疼惜者為卿,恨不能做卿之東鄰李郎耳。”女苦笑曰:“君一何癡!李郎雖不及君長厚,然吾之所鐘,且先後有别,深淺異份,豈能相比乎?”生醋壇湧酸,默有頃,問曰:“卿處兩端,當做何計較?”女顧而言他,曰:“往事休提,且盡餘歡。”

食畢,女略做拾掇即移步就榻。時一豆燭光,兀自搖曳不定,生醺然矚女,欲海湧潮。不自已近女,初握其腕,繼擁入懷;停有間,若逡巡;女垂首無語,暗忖曰:“此賊心頗大,叵耐膽甚小。”方念于茲,一和風破窗以入,俄而燭滅。是時,生福至心靈,遂上下其手,欲寬解女衣。遽而,女若驚怯,呢喃謂生曰:“君素讀孔孟之書,當明周公之禮。如斯孟浪,豈初心之所自乎?果與君緣深分厚,何不待花燭合卺之時耶?至時,完璧以歸趙,豈非美哉?”

生聞女言,沉吟半晌。無奈欲火煎心,如皂染白;不聽,欲強合之。女大怒,驟然起立慨然長歎,繼而诘問曰:“君果欲效禽獸之行乎?今既無父母之命,且少媒妁之言,雖曰有屋名白,非漆染而野合者何?”女言曆曆,猶如雷霆之暴擊。生震惶,頃之,欲海回潮,遂揩額汗而暗忖曰:“醍醐之言是也。是夕即得其身,亦失其心,于我何加焉?”遂好言慰女,背向并卧,終夜無逾矩之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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