漲一些語文知識——讀《湘行散記 湘西》

《湘行散記 湘西》是沈從文先生的散文,在這本灰藍色硬殼書皮的封面上,嵌入了一條白色的豎條,上面摘錄的是書中一篇散文《老伴》的節選:我平日想到泸溪縣時,回憶中就浸透了搖船人和催橹歌聲,且為印象中一點兒小雨,仿佛把心也弄濕了。

仿佛一幅畫卷徐徐展開,小雨飄灑在清澈的河流上,乘一艘小木船,搖船人在船尾搖着橹唱着歌,我在這不緊不慢的節奏中随着小船兒向遠方去。不知為何,總能感覺到作者對家鄉的眷戀之情。

很久沒有讀散文了,這本書共分為《湘行散記》《湘西》兩部分,分别有12篇、10篇共22篇文章,每篇文章篇幅并不長,兼顧寫景叙事,如若能細細品讀、耐心品讀下去,仍可以再30歲這樣的略微麻木的年紀想象到、感受到作者筆下的風土人情。

本書中作者用了一些不太常見的字,我純粹當作學漢字了,先将幾個不認識的字擺出來,如下:

行伍(hang,第二聲) 蹇先艾(jian,第三聲)  水獺(ta,第三聲)  河洑(fu,第二聲)

肏(cao,第四聲)  轱(gu,第三聲)  妩媚(wu,第三聲)  沅水(yuan,第二聲)  

猞猁(she,第一聲;li,第四聲)  詈罵(li,第四聲)  剡縣(yan,第三聲)  

掯入(ken,第二聲)  沙岨(qu,第一聲)  簰頭(pai,第二聲)  禳土(rang,第二聲)

幡信(fan,第三聲)  訇(hong,第一聲)  桡(rao,第二聲)  矍然(jue,第二聲)

斫(zhuo,第二聲)  趸船(dun,第三聲)  鎮筸城(gan,第一聲)  袴子(ku,第四聲)

癰疽(yong jv,第一聲)  浥(yi,第四聲)  陬(zou,第一聲)  榧子(fei,第三聲)

掼(guan,第四聲)  

其次,摘錄文中一些引起共鳴或思考的句子,如下:

1.看他那數錢神氣,人快到八十了,對于生存還那麼努力執着,這人給我的印象真太深了。但這個人在他們看來,一個又老又狡猾的東西罷了。——《一九三四年一月十八》

2.“大人,把少爺拜給一個吃四方飯的人作幹兒子,每天要他吃習皮草蒸雞肝,有半年包你病好。”——《滕回生堂的今昔》

3.不過一個旅行者自覺已經來到辰州時,興味或不在這些平常問題上。辰州地方是以辰州符馳名的,辰州符的傳說奇迹中又以趕屍著聞。公路在沅水南岸,過北岸城裡去,自然盼望有機會弄明白一下這種老玩意兒。——《沅陵的人》

4.在浦市鎮頭上向西望,可以看見遠山上一個白塔,尖尖的向透藍天空矗着。白塔屬辰溪縣的風水,位置在辰溪縣下邊一點。塔在河邊山上,河名“斤絲潭”,打魚人傳說要放一斤生絲方能到底。斤絲潭一面是一列懸崖,五色斑駁,如錦如繡。崖下常停泊百十隻小漁船,每隻船上照例蓄養五七隻黑色魚鷹。這水鳥無事可作時,常蹲在船舷船頂上扇翅膀,或沉默無聲打瞌盹。盈千累百一齊在平潭中下水捕魚時,堪稱一種奇觀,可見出人類與另一種生物合作,在自然中競争生存的方式,雖處處必需争鬥,卻又處處見出諧和。箱子岩也是一列五色斑駁的石壁,長約三四裡,同屬石灰岩性質。石壁臨江一面嶄削如割切。河水深而碧,出大魚,因此漁船也多。岩下多洞穴,可收藏當地人五月節用的狹長龍船。岩壁缺口處有人家,如為造物者增加畫意,似經心似不經心點綴上這些大小房子。最引人注意處還是那半空中石壁罅穴處懸空的赭色巨大木櫃。上不沾天,下不及泉,傳說中古代穴居者的遺迹。端陽競渡時水面的壯觀,平常人不容易得到這種眼福,就不易想象它的動人光景。遇晴明天氣,白日西落,天上薄雲由銀紅轉成灰紫。停泊崖下的小漁船,燒濕柴煮飯,炊煙受濕,平貼水面,如平攤一塊白幕。綠頭水凫三隻五隻,排陣掠水飛去,消失在微茫煙波裡。一切光景靜美而略帶憂郁。随意割切一段勾勒紙上,就可成一絕好宋人畫本。滿眼是詩,一種純粹的詩。生命另一形式的表現,即人與自然契合,彼此不分的表現,在這裡可以和感官接觸。一個人若沉得住氣,在這種情境裡,會覺得自己即或不能将全人格融化,至少樂于暫時忘了一切浮世的營擾。現實并不使人沉醉,倒令人深思。越過時間,便俨然見到五千年前腰圍獸皮手持石斧的壯士,如何精心設意,用紅石粉塗染木材,搭架到懸崖高空上情景。且想起兩千年前的屈原,忠直而不見信,被放逐後駕一葉小舟飄流江上,無望無助的情景。更容易關心到這地方人将來的命運,雖生活與自然相契,若不想法改造,卻将不免與自然同一命運,被另一種強悍有訓練的外來者征服制馭,終于衰亡消滅。說起它時使人痛苦,因為明白人類在某種方式下生存,受時代陶冶,會發生一種無可奈何的痛苦。悲憫心與責任心必同時油然而生,轉覺隐遁之可羞,振作之必要。目睹山川美秀如此,“愛”與“不忍”會使人不敢堕落,不能堕落。因此一個深心的旅行者,不妨放下坐車的便利,由沅陵乘小船沿沅水上行,用兩天到達辰溪。所費的時間雖多一點,耳目所得也必然多一點。——《泸溪·浦市·箱子岩》

5.讀書人的同情,專家的調查,對這種人有什麼用?若不能在調查和同情以外有一個“辦法”,這種人總永遠用血和淚在同樣情形中打發日子。...讀書人面對這種人生時,不配說“同情”,實應當“自愧”。正因為這些人生命的莊嚴,讀書人是毫不明白的。——《辰溪的煤》

6.槍支一多,各有所恃,于是由仇怨變成劫掠。——《沅水上遊幾個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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