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江南的細雨微步

都說雨天的江南像一幅水墨畫,多想成為那畫中的一筆墨。黑色的秀發絲絲縷縷,黑色的眼睛看哪裡都是一副墨色畫卷,身上除了這兩處是黑色,那顆心呢,到底是黑色還是紅色。如果是黑色,剛好成為濃墨重彩濃黑那畫筆。如果是紅色,一定不在畫裡,而在畫外。

江南,不需要紅色。就算有紅色,濃墨一潑,依然淡彩。

三月的南方,細雨斜下,微冷還寒。大部分樹都綠着,白色的玉蘭已經含苞待放,滿樹的花骨朵,似乎隻是在等待一場溫暖的春風,便會全部綻放。很多的花都不是先長葉子,葉子也就不用先發芽,而是先開花。待花謝以後,葉子慢慢長大,直至綠樹成蔭。

大自然的美妙之處就在于不緊不慢,亦如江南小雨,不遠不近,就在手心裡,就在頭發上。毛毛細雨在天空中自然歡暢,輕輕飄飄落下來,打傘都是一種亵渎。便什麼也不戴,連帽子也省去了頭上的遮蓋。小小的雨絲偶爾飄落在頭發上,手心裡,還有那看不見的心上。

頭發上的雨像發油,滋潤着,塗抹的。不知道雨本身是什麼顔色,當落在黑發上時,那一定就是黑色。落在卷發上時,雨也是卷曲的。當落在棕色發質上時,那一定就是棕色。百變雨滴,成為大自然調盡一切的調和色。自然和諧,欲罷不能。

多想撐一把油紙傘,走在長長的青石闆路上。那條窄窄的巷子盡頭,是否會走來一個水鄉姑娘,一身漢服迷蒙處,雙眼流水處處情。

多想也在醒來的每個清晨,在5月之前,每天早上7點,坐在這100多年曆史的小店,來一碗羊肉汆面。門口那一大口黑鍋,炖的冒尖兒的一大鍋羊肉。黑色的湯,油光發亮。醬色的骨肉,軟糯可口。細細的面條,微硬還長。真想吸溜一口,又不好意思出聲。隻能把面條卷個小卷,慢吞吞的往嘴裡喂,再來一塊小羊肉,閉上眼睛,仿佛看見百年前那隻小羊,蹲在小店門口,目光楚楚動人,眼神充滿哀怨。

大自然從來就不是和諧的,處處充滿着殺戮,血腥,以及看不見硝煙的戰争。

柔美的江南,不适合談論戰役,害怕辜負了飄進眼裡的雨,幹淨而透亮。

也想在小店裡吃完羊肉面後,和三五朋友一起,坐在那裡喝茶,抽煙,聊天。什麼都可以聊,也可以什麼都不聊。靜看窗外細雨綿綿,輕聽青煙飄繞頭頂。不急不躁,不慌不忙。有的是時間,有的是心情。日子本該就這麼過,像那些匆匆忙忙的人,那些急急慌慌的時光,那不是過日子,那過的是刀子。如果不信,誰敢擡起腳,看腳下那一道道印痕,還不是日子劃出的傷。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苦,小鎮有小鎮的閑。如果隻提到心靈,那是另一種境界。一個大學教授獲得的幸福感,有時候遠不及一個村裡的農民田間撒歡。

尤其在這江南水鄉,衣食無憂,縱情于自然美色,歡暢于朋友之颠,每天那細中華來幾包,吞雲吐霧,酣暢淋漓。再漫步在小橋之上,立足江南,放眼世界。

那誰,你剛走到西安,就說走不動了。那你何時下江南,到了江南,恭喜你,你會更走不動,沒有人能救得了你。不是你不想走,而是和江南的糾纏,不止在朝朝暮暮,更會是歲歲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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