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娘的一天

此地集訓營作業：足球

自從老頭子走了以後，蔡大娘突然有一天起來，就成了老年癡呆。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蔡大娘的五個子女，除了老五還在路上，其他的都回來了。老大帶着孫子小嚴回來的。小嚴在院子裡踢足球，蔡大娘在院子裡拍她的柿子樹。

老大在城裡上班，今年兒子剛結婚。“兒媳婦剛生了一對雙胞胎，孩子整天不分晝夜地哭，吵着咱媽休息。而且咱媽這要人守着，實在是分不開身。”老大面露為難之色。

老二早年間沒了媳婦，因為沒有正式工作，沒有再娶。“我孤家寡人一個，迫于生活，得出去擺攤，總不可能把咱媽拴在褲腰帶上吧。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的。過的這個日子不叫日子，不能讓咱媽跟着我受苦。要我說應該老三養，老三分的屋子大，經濟條件在我們幾個當中算可以了。”

老三在村裡當幹部，分家時得了個大房子，日子過得還算體面。他沒說話，坐在屋裡抽煙，似乎在想着些什麼。小嚴的足球不小心踢進了屋，滾到了他腳邊。他掐了煙，坐着把足球踢給小嚴，不緊不慢地說：“你們也知道我這個情況特殊，村裡要搞旅遊開發，事情太多。秀芬身體還不好，三天兩頭跑醫院的。到時候不是秀芬照顧咱媽，就是咱媽照顧秀芬了。”

老四在玩手機刷視頻，坐他邊上的老大見他沒說話，用腳踢了踢他，喊了他幾聲他才聽見。“我無所謂，你們安排就好。”

雖然老四這麼說，其他幾個哥哥可是不敢把蔡大娘放他家養的。畢竟他平日裡什麼也不幹，就知道玩手機。手機從早刷到晚，下大雨谷子泡在雨水裡都不知道收的人，還指望他照顧老年癡呆的老母親嗎？而且他的媳婦，出了名的潑辣，把兒媳婦都罵走了的人，能好好照顧癡呆的老母親嗎？

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再說話，隻有屋外小嚴踢球的“啪啪”聲和老母親模糊不清的胡言亂語。

小嚴的足球不小心踢到了院子外，他連忙去追。才剛到院門口，就看見姑奶奶抱着他的足球走了進來。他接過足球，乖巧地叫了一聲“姑奶奶”。

老五回來了，紅光滿面，頭發如往常一樣梳得一絲不苟。

“哥哥們，你們的事我都清楚了。咱媽我來養。剛好小雨出國留學，我也退休了。咱媽搬過去剛好可以住小雨的房間。我有時間，可以照顧她。贍養費你們看着給吧，說出去好聽些就成。隻要咱媽高興，我做什麼都可以。”

幾個哥哥都表示沒意見，老三重新點了一根煙，老四的眼睛就壓根沒從手機視頻裡移出來過。老大和老二站起來，倚着門看小嚴踢足球，不知在想着什麼。

小嚴此時在練習颠球，他發現自己的球技有進步，好像比昨天更好一點了。他邊颠球邊開心地笑起來。蔡大娘不知道重孫子在笑什麼，也邊拍柿子樹邊笑起來。

今天是個好日子。